這後果無非是在給兩個月之後的空難增加嫌疑,畢竟,這麼一個鳥來了都得縮緊菊花生怕拉屎被凍住的鬼地方,接連發生兩起和“老外”有關的傷人甚至謀殺事件,這概率實在是太高了一些,到時候指不定會吸引多少人的注意力呢。
當然,無論是盜獵者,還是柳漢宰這樣的盜挖者,用非常規的方式處理不是不行。
但這和找米莎買個完全真實的身份不一樣,這裡是因塔女王阿芙樂爾的生意,就像衛燃必須時刻維護自己的曆史學者一樣,他還必須要維護好穗穗“合法生意人”的光輝形象。
換句話說,事關穗穗,除非沒得選,否則還是儘量不要做些授人把柄的事情,這同樣事關衛燃他自己未來的退路。
更何況,就像他剛剛和柳漢宰說的那樣,對於他這個謹小慎微的曆史學者來說,給對方一家一個新的身份,幫那個孩子支付醫藥費,乃至幫他們請幾位重量級律師做無罪辯護,這一切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成本。
而且他相信,對於米莎,對於米莎的警察局局長父親,對於所有在做遊客生意的因塔人來說,這種負麵事件如果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無疑是最好不過的了。
“在來俄羅斯工作之前,我是現役軍人。”桌子對麵,柳漢宰最終還是給出了回答。
“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
“怪不得你能反殺”
“隻是幾個土匪罷了”
柳漢宰的語氣裡透著濃濃的不屑,以及對自身實力的絕對自信。
“我能幫你,但是我們總要交換些信任。”衛燃直白的暗示道。
依舊用那直勾勾的眼神打量了衛燃許久,柳漢宰自顧自的倒了一大缸子啤酒,“如果你真的給我一家人新的身份,真的幫我的兒子支付了手術費用,到時候...”
“你的秘密還不值那麼多回報”
衛燃同樣端起了搪瓷缸子和對方第一次碰了碰,“現在,我是說現在,我需要你和我交換一些信任,否則我怎麼幫你?”
“在來這裡之前,我是個邊防軍人,負責...”
“你覺得我信嗎?”
衛燃同樣直勾勾的看著對方反問道,“或者說,你覺得我必須幫你?柳漢宰同誌,請珍惜眼前的機會和我隻有三分鐘熱度的善良與同情。”
聞言,柳漢宰下意識的攥緊了手中的餐叉。
“你最好在我的耐心耗光之前說出一些足夠引起我好奇心的事情。”
衛燃說話間卻已經掐滅煙頭站了起來,“等我覺得沒意思了,不打算幫你的時候,你的那點兒秘密一文不值。”
話音未落,他已經邁步走向了反鎖的房門,絲毫不帶猶豫的打開了門鎖。
就在他轉動門把手,將門打開的時候,身後的柳漢宰鬆開了手裡握著的餐叉,閉上眼睛答道,“第11軍團,我來自第11軍團,退役以前是個...是個班長。”
“這就勉強說的通了...”
背對著柳漢宰的衛燃無聲的笑了笑,轉身看著對方,“等你的兒子裝上起搏器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什麼...什麼打算...”
柳漢宰陷入了茫然,他從未設想過這個話題,在他的願望清單裡,給他的兒子裝上一個好用的心臟起搏器,已經算是終極夢想了。
“好吧”
衛燃顯然看出了對方的茫然,用一個清脆的響指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換個方式來問,你現在有三個選擇。”
“什麼選擇?”柳漢宰不由的站起身看向了衛燃。
“第一個選擇,你自己應付眼前所有的麻煩。”
衛燃靠著門框說道,“就當我們從未見過,我不會幫你,也不會害你。
相應的,你的妻子和孩子,包括你現在被困在警察局的處境,以及明天一早當地醫院裡開出的賬單和後續的所有麻煩,這些都需要你們一家自己去應付。
當然,如果你選擇這個選項,等下我離開之後,隨便你逃跑或者殺死警察,又或者被警察擊斃,這些都和我無關。”
“還有什麼選擇?”柳漢宰臉色蒼白的問道。
“第二個選擇”
衛燃比了個耶,“老老實實的在這裡接受警察的安排,彆給警察找麻煩,但是也彆透露我們剛剛談話涉及的內容。
相應的,我幫你的孩子支付在因塔的醫療賬單,並且保證他們能安全的離開因塔,甚至可以給她在因塔介紹一份暫時不會被遣返的工作。
等你出獄之後,你們夫妻自己想辦法解決身份的問題,自己想辦法工作攢錢,給你們的孩子裝上一顆起搏器。”
“第三個選擇是什麼?”
“依舊是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裡,對我們的談話保密,最好一言不發。”
衛燃笑了笑,“其他的讓我來解決,包括你們一家的身份,包括給你的兒子裝一顆起搏器。當然,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
“什麼代價?”柳漢宰攥緊了拳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道。
“這是一場公平的交換”
衛燃攤攤手,“代價你自己來開,我不喜歡強迫任何人,你開的價碼我能接受,那麼交易達成,你開的價碼我看不上,那麼交易作廢。
我不喜歡趁人之危,所以選擇權一切在你。但我也要提醒你,隻有儘量公平,交易才能達成。以及,成年人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
說到這裡,衛燃晃了晃手銬鑰匙,“總之,先把自己象征性的鎖起來好好考慮一下吧,明天我會給你送來早餐,順便問問你的決定。”
說完,他根本不等柳漢宰做出任何的回應,便乾脆的關上了房門,往外走了幾步,將鑰匙還給了那個仍在樓梯拐角處扶著槍等待自己的警察。
“謝謝你準備的夜宵”
衛燃親熱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明天你會收到一箱釋迦果,這隻是一份來自朋友的小禮物,請不要拒絕。”
“謝謝您,維克多先生,我很喜歡那種漂亮又好吃的水果。”這名警察接過手銬鑰匙的同時眉開眼笑的應道。
“明天見,朋友。”
“明天見,維克多先生。”
衛燃再次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獨自離開了警察局,鑽進了那輛誇張的越野車,輕車熟路的開出警察局,開往了下榻的酒店方向。
當他循著穗穗半個多小時前發來的消息上樓找到對應的房間時,卻發現房間裡不止穗穗,連米莎也在。
“明天給那位警察送一箱釋迦吧”衛燃關上房門的同時說道。
“沒問題”
米莎痛快的應了下來,接著卻和穗穗一起看著衛燃,顯然是等著他解釋呢。
見狀,衛燃一屁股坐下來,將柳漢宰一家的經曆和他留給對方的三個選項,乃至他決定幫柳漢宰的原因解釋一番,唯獨隱下了柳漢宰來俄羅斯之前的“職業”,以及兩個月後即將發生的空難。
“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了”
米莎第一個表態,“明天我就給他們一家解決身份的問題,這樣一來這件事情就簡單多了。”
“他還需要一位優秀的律師”穗穗提醒道,“這件事能大事化小最好。”
“當然”
米莎自信的點點頭,在衛燃幫他們解決了最大的問題之後,接下來都隻是些小麻煩罷了。
“對了,他們母子三個現在什麼情況?”衛燃換了個話題問道。
“那個孩子在醫院留觀,安菲薩在醫院陪著,問題應該不大。”
滿足了好奇心的穗穗打著哈欠答道,“他的媽媽和姐姐就在隔壁房間,米莎剛剛給她們送來了合身的乾淨衣服。”
“明天送走?”衛燃再次問道。
“送走吧”
穗穗揉了揉眼睛,“我當時考慮把他們送走和你的顧慮差不多,畢竟我們是來解決盜挖問題的,他們留下來簡直是在給咱們所有人上眼藥。不解決他們的問題,所有人都尷尬。”
“麻煩已經解決很大一部分了”
米莎站起身說道,“你們早點休息吧,其餘的事情我來解決。”
“那些盜獵者情況怎麼樣?”衛燃跟著起身問道。
“很不幸,也很幸運,他們都活下來了。”
米莎一邊往外走一邊回應道,“包括傷的最重的那個都活下來了。”
“希望他們能長個教訓”衛燃意有所指的暗示道。
“我猜他們肯定會長個教訓的”米莎笑了笑,“晚安,維克多,晚安,阿芙樂爾。”
“晚安”
穗穗說完,不由的再次打了個哈欠,不等衛燃關上門,便直接掛在了他的身上,任由後者將她抱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