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9號這天是個周一,也是“薩沙”被推進手術室進行心臟起搏器植入手術的大日子。
同樣是這一天,衛燃也在穗穗和幾位姑娘的相送之中,獨自登上了飛往美國的航班。
這幾天的時間,安菲薩幫著柳伊萬一家做了一套親子鑒定,順便還通過卡吉克先生,找那位準備給薩沙進行手術的主刀醫生聊了聊天。
按照安菲薩的給出的報告,柳伊萬和他的妻子喀秋莎,確實是那倆孩子的生物學父母,那個名叫薩沙的小男孩兒,也確實有先天性的心臟病。
調查到了這裡,基本上可以確定柳伊萬大概率沒有說謊,至於剩下的小概率情況,就要等以後,由他的鄰居慢慢挖掘了。
經曆了漫長的航行,當衛燃乘坐的航班幾經中轉,最終落地費城機場的時候,查西鳳和他的女兒刀蜂已經在接機口等著他了。
“穗穗姐沒來嗎?”那個名叫刀蜂的姑娘踮著腳一邊看著衛燃的身後方向一邊問道。
“這次怎麼就你自己來了?”查西鳳稍晚一步同樣用漢語問道,“你周圍那些漂亮的姑娘們呢?”
“她們最近的工作有點忙,畢竟快要暑假了。”
衛燃表達歉意的同時,不忘將拎著的禮物遞了過去,“這是穗穗托我給你帶的禮物。”
“謝謝!”
刀蜂話音未落,已經接過了衛燃遞過去的小禮物,與此同時,查西鳳也接走了衛燃的行李箱。
“我們先回家吧”
查西鳳招呼著衛燃一邊玩外走一邊說道,“麥莉已經在準備午餐了,等吃過飯之後,你可以倒一倒時差。”
“都聽你們的安排”
衛燃跟著這父女倆一邊往機場外麵走一邊好奇的問道,“所以你的生意都在費城?”
“東風排雷公司的總部就在費城”
查西鳳隨和的解釋道,“至於槍店和靶場,費城、匹茲堡和哈裡斯堡都有分店,查寧的拍賣公司也在費城,不過很遺憾,他最近和他的妻子一起出差去法國了,這次恐怕沒機會見到了。”
“vn15呢?”衛燃順著話題繼續問道,“他們的總部也在費城?”
“在紐約”
查西風笑著解釋道,“至少現在還在紐約,和cpusa的總部僅僅隻隔著一條街的距離,但是那裡的租金太高了,所以他們早就準備換個地方了,尤其已故的紮克先生願意把他的房產交給vn15使用,那些人更加迫不及待的想把總部搬去阿倫敦了。”
“你呢?你也在費城上學?”衛燃轉而朝刀蜂問道。
“我在遙遠的苦寒之地密歇根,北密歇根大學。”
刀蜂攤攤手解釋道,“我以為穗穗姐姐她們也會來,所以特意請假飛回來的,我還提前買了兩副麻將牌和一大箱子火鍋底料呢。”
“下次有機會她們會來找你玩的”衛燃再次表達了歉意。
他可是知道的,之前這姑娘去喀山做客的時候,可沒少被穗穗等人帶著搓麻將k歌涮火鍋,這顯然是對那幾天的逍遙日子上癮了——就像犬麻一樣。
一路走一路閒聊,衛燃跟著這父女二人鑽進了停車場裡的一輛商務車,任由刀蜂駕駛著車子開往了市區的方向。
隻不過,當車子在他們三人的閒聊中越開越慢,最終因為堵車徹底停下來的時候,衛燃卻注意到,周圍竟然出現了越來越多的漢字招牌。
“忘了和你說,我家在費城的唐人街裡麵。”
刀蜂一邊說著,還不忘給她自己戴上了鴨舌帽和口罩以及太陽眼鏡。
“你家住在唐人街裡?”
衛燃詫異的反問道,繼而也總算明白,為什麼這個叫刀蜂的姑娘當初去喀山做客的時候麻將打的那麼溜了。
“我剛從越難來美國的時候就是在唐人街裡落腳的”
查西鳳滿是感慨的回憶道,“住的久了有感情了,也就不想離開這裡了。”
說話間,車流再次緩緩動了起來,衛燃也在車子幾次轉向之後,見到了一個寫有“費城華埠”的華夏式牌樓。
眼瞅著兩側幾乎一個挨著一個的漢字招牌,衛燃卻發現開車的刀蜂竟然把車窗也升了起來。
似乎注意到了衛燃奇怪的眼神,刀蜂一邊操縱著車子繼續緩慢的前進一邊解釋道,“大學前的假期我參加了當地的一個脫口秀比賽,然後我變成了一個小有名氣的脫口秀演員,順便也惹來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小麻煩。”
“她在比賽上公開嘲諷了唐人街裡的越難幫派”
查西鳳哭笑不得的幫著解釋道,“尤其她還是一個有越難血統的混血兒。”
“脫口秀上不是說什麼都可以嗎?”衛燃笑著問道。
“確實是那樣,但是除非你一直在台上不下去。”刀蜂嘟囔道,“我又沒說錯。”
“我開始好奇你在脫口秀上到底說了什麼了”衛燃笑著問道。
“你還是彆知道了”刀蜂咧咧嘴,顯然並不想成為閒聊的話題。
“她調侃越難幫在唐人街開辟了無數條糊致鳴小道,卻隻是用來偷遊客的錢包和手機以及組織越難姑娘們站街,還讓美國人放心,她說她保證唐人街裡的樹不會說越難語。”
查西鳳一點沒有幫女兒保密的意思,沒好氣的說道,“雖然她確實沒說錯什麼,但是也確實得罪了當地的越難幫派。”
“都這樣了,你們還打算住在這裡?”衛燃哭笑不得的問道。
“我會怕他們?”查西鳳不屑的哼了一聲,顯然有足夠的底氣。
恰在此時,刀蜂也將車子靠邊停了下來。下意識的看了眼窗外,衛燃不由的一樂,這裡有個臨街店鋪,鋪麵並不算大,但門楣處的招牌卻分三行,分彆用簡體漢字和英文寫著“東風槍店”的字樣,旁邊則是一家漢字招牌的茶葉店。
對於國人來說,東風這個詞本就有著特殊的含義。同樣,對於英語國家來說,“eastwind”也帶著“凜冽”的特殊“寒意”。
換句話說,這英語書寫的“東風槍店”,倒不如翻譯成“凜風槍店”來的更恰當一些。
“那就是我家,槍店的二樓。”刀蜂話音未落,已經拉起手刹推開了車門。
“下車吧”查西鳳同樣滿臉笑意的招呼著。
跟著這父女倆離開車子走進這家槍店並不算大的木門,衛燃不由的挑了挑眉毛,在這槍店正對著大門的位置,是一個被摞起來的沙袋包圍的櫃台,櫃台之上除了用於收銀的電腦之外,旁邊竟然還架著一支安裝在直升機機艙射架上的m60航空機槍!
問題是,這射架上可不止機槍,還有個使用柔性輸彈滑槽供彈的彈藥箱以及一個帆布材質的彈殼收集袋,尤其那輸彈滑槽裡,還隱約能看到黃橙橙的子彈!
“放心,沒有上彈,已經鎖住了。”查西鳳好心的提醒卻讓衛燃不由的咧咧嘴。
這所謂的“沒有上彈,已經鎖住了”換言之的意思就是,“必要的時候,開鎖就能上彈”唄?
除了這挺要了命的門槍,這家店本身的規模倒是並不算大,僅有的一排貨架兩邊掛著的全都是狩獵用的服裝之類沒有危險的小物件,就連周圍靠牆的玻璃展櫃裡,以及展櫃後麵牆壁上掛著的,也基本上都是各型手槍和民用霰彈槍為主。
看了一眼櫃台裡那個正戴著耳機聽音樂的亞裔女店員,衛燃忍住了好奇心,跟著查西鳳父女二人穿過一道上鎖的防盜門,踩著樓梯來到了二樓。
相比一樓的局促,這二樓倒是寬敞了許多,而且布置也格外溫馨,且帶著濃濃的華夏風格。
尤其靠窗的那張餐桌上,除了各種美式菜肴之外,還有幾樣越南菜以及華夏滇省的特色菜。
“歡迎你來做客”
曾經見過一次的麥莉太太熱情的用播音腔的漢語招呼了一聲,同時還不忘將一份紅燒鯉魚端到了桌子上。
隻不過嘛
衛燃在回應對方的打招呼的同時,也不著痕跡的掃了眼廚房門口尚未來得及丟掉的外賣包裝袋,顯然,這位麥莉太太的廚藝很可能和卡堅卡姐妹一樣不值得期待。
權當自己眼瞎什麼都沒看到,衛燃在麥莉的熱情邀請下洗手坐在了餐桌邊,一邊品嘗著滿桌子的菜品,一邊送出了真誠的誇讚。
他不得不承認,雖然這一桌子菜很可能有超過一半是點的外賣,但味道卻也著實不錯。
席間,隨著半瓶西鳳酒進了衛燃和查西鳳夫婦二人的肚子,麥莉太太也坦誠的承認她的廚藝實在是不怎麼樣,這一桌子菜其實都是點外賣送來的事實。
“其實不瞞你們說”
衛燃謝過刀蜂幫自己倒的滿滿一杯酒之後笑著說道,“你們之前去我那裡做客,有幾次晚餐吃的菜也都是買來的,我和穗穗的廚藝也不像你們以為的那麼好。”
“看來我們平手了”
已經喝的臉色發紅的麥莉笑著端起杯子,和衛燃以及查西鳳再次碰了碰。
“確實打平了”
衛燃一口喝光了這小酒盅裡的白酒,趕在刀蜂準備給自己倒酒之前遮住杯子說道,“不能再喝了,查先生,麥莉太太,趁著我們都還保持著清醒,不如聊聊那位紮克先生的事情怎麼樣?”
“當然,你有什麼想知道的?”麥莉放下酒杯,打了個酒嗝帶著醉意問道。
“我打算儘快去看看他留下來的遺物和房子”衛燃直來直去的說道。
歸根結底,他這次來美國主要目的就是為了確認,那位已故的紮克先生留下的那尊無頭媽祖娘娘雕像到底是不是自己以為的那一尊。
如果是,那麼他就免不了要去越戰的泥潭裡打個滾來給這個世界的自己換一張保命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