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7章 牛棚營地
當直升機飛走後,這支疑似運送著輪換士兵和大量橙劑的車隊在少了兩輛裝甲車之後再度出發。
隻不過,此時衛燃等人乘坐的這輛車已經排到了隊尾。這無疑是一個讓他有些坐立不安的壞位置。
畢竟,隻從剛剛那一場伏擊就能看出來,那些在暗處窺伺的遊擊隊們,已經把掐頭斷尾堵中間戰術運用的非常嫻熟了,而且剛剛那一場戰鬥的交換比對於對方來說明顯非常劃算,很難說他們會不會再來一次。
或許是出於同樣的擔心,接下來的這段路,車隊裡的裝甲車,乃至架在卡車上的幾挺重機槍,時不時的便會對周圍看似可疑的地方打上一梭子。
相比包括這支車隊衛燃在內的絕大部分人繃緊的神經,仍在擦拭相機的黎友福卻顯得沉默了一些。
當然,比他更沉默的,還有無牙仔醫療兵安格斯。
可是安格斯的沉默是因為失去了他的好朋友柏西,那麼黎友福呢?他的沉默是因為什麼?
或者說,那個擁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的女孩兒,在拉響手榴彈之前到底說了一句什麼,才讓黎友福陷入沉默的?
除非黎友福自己開口,否則的話,這顯然是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萬幸,雖然有些問題注定沒有答案,但在大半個小時之後,這支自打被伏擊之後,一路都在持續滴落彩虹除草劑的車隊總算是有驚無險的開進了一片占地麵積頗大的營地。
這片營地位於一條十字路口的把角處,周圍除了僅有的十字路口之外,全是荒草和灌木。
營地周圍被鐵絲網和壕溝環繞,隔三差五,還有一座座架著探照燈和機槍的哨塔、碉堡。
離著老遠,臨時借用到了車頂機槍位置的衛燃在舉起的相機取景框裡,還看到了不斷起降的直升機,以及進進出出的裝甲車。
而在路邊枯黃的荒草地上,更是分布著不少已經發臭的屍體。
這特麼是一個連的駐地?
衛燃狐疑的看著正前方的營地,這裡彆說一個連,就算是丟一個營進去恐怕都綽綽有餘。
當車隊進入營區,車廂裡的所有人都鬆了口氣,那些滿載著除草劑的卡車也和負責護送的裝甲車分開,整齊的停在了營地邊緣,堆積著大量鐵桶的位置開始卸貨。
“歡迎大家來到牛棚營地”
先一步下車的安格斯似乎已經走出了失去同伴好友的悲傷,一邊引著衛燃三人跟著他走,一邊熱情的說道,“我先帶你們去給你們準備的宿舍,然後你們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安格斯,這裡真的隻駐紮了一個連的兵力?”紮克問出了衛燃在進入營地之前便有的疑惑。
“我們的人隻有一個連,其中一個排負責守衛營地,另一個排負責外出巡邏,還有一個排休假輪替,所以常駐在這裡的其實隻有兩個排,我們排剛剛結束休假,正好跟著運輸隊一起回來。”
安格斯帶著三人一邊往第二道鐵絲網裡麵走一邊介紹道,“當然,除了我們的人,這裡還駐紮了一個營的遊擊防衛隊,他們連越難正規軍都算不上,隻能算是便宜但是沒那麼好用的雇傭兵。”
說到這裡,安格斯指了指周圍,“這些雇傭兵的戰鬥力不高,主要負責防守營地,除了少量的翻譯和運輸工作之外,沒有什麼外出的任務給他們。”
話說到這裡,安格斯已經帶著他們穿過了一座架在第二道壕溝上的小橋,又穿過了第二道鐵絲網走進了這片營地的最核心區域。
換了個方向繼續走,安格斯也繼續介紹道,“這座營地外圈是五角星的形狀,內圈是五邊形的形狀,內圈的每條邊和外圈的每個角形成的三角形區域分彆有一座直升機停機坪和物資堆放區。
內圈除了指揮部之外,同樣有一座直升機停機坪。紮克,如果你們打算采訪排長或者連長先生們,又或者打算跟隨直升機外出行動,隻需要在內圈活動就足夠了。”
“外圈呢?”紮克看了眼身後的方向問道。
“當然也可以去”
安格斯滿不在乎的說道,“但這裡可不是峴港,除了偶爾抓到的女遊擊隊員,根本沒有性感熱情的舞女,外圈即便生活著一些女人,也大多是那些遊擊防衛隊成員的家屬。”
“看來我能給我手裡的照片漲價了”紮克開著玩笑說道。
“當然”
安格斯停下腳步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問道,“所以你考慮好了嗎?”
“當然”
紮克想都不想的答道,“但是剩下的要等”
“回來之後再付款也來得及”安格斯說著再度邁開了步子,帶著三人走進了一座木板房裡。
“未來幾天你們就在這裡休息吧”
安格斯推開房門的同時說道,“這裡以前是病房,後來我們建造了更大的病房,所以這裡就閒置了下來。”
似乎是知道紮克想問什麼,安格斯帶著他們一邊往裡走一邊說道,“這裡緊挨著直升機停機坪,雖然有時候會比較吵,但是視野足夠好,足夠你們看到任何你們感興趣的東西。最重要的是,這裡有獨立的衛生間和浴室。”
“特洛耶,拿一盒撲克送給安格斯先生當作禮物吧。”
紮克一邊說著,一邊解下背上的屁股包隨意的丟到了一張床上。
聞言,黎友福立刻解下他背著的背架,打開最上麵的那個大號背囊,翻出一盒“撲克牌”遞給了安格斯。
“等下我會給你們弄幾套適合這裡的衣服送過來”
安格斯一邊將“撲克牌”塞進口袋裡一邊說道,
打發走了無牙仔安格斯,紮克在關上門的同時立刻低聲說道,“先生們,我們有一周的時間進行采訪,但是安格斯已經承諾,我們實際上可以在這裡待上兩周的時間,再跟隨另一個排離開。
另外他還承諾,找機會帶我們去隔壁的含棒人營地轉轉,並且跟隨他們排以及隔壁的含棒人部隊分彆參與一次巡邏任務。
所以未來這一周的時間我們會很辛苦,但是收獲也會很大。”
“我們這次準備拍什麼?”黎友福最先問道,“我是說,主題,你經常說的主題。”
“還記得我們在來的路上關於攝影師的話題嗎?”
紮克笑著拍了拍黎友福的肩膀,“這次你自己來定義主題吧,隨便你想拍什麼都行。”
“什麼都行?”黎友福錯愕的看著紮克,顯然沒想到對方會給出這樣的回答。
“對,什麼都行。”
紮克指了指對方仍舊掛在脖子上的那台柯尼卡半格相機,“就用這台柯尼卡拍吧,半格或者全畫幅都可以,隻要拍滿四個膠卷就可以。
特洛耶,哪怕你沒什麼天賦,到時候肯定總能挑出幾張讓人滿意的作品的,隻要你敢按下快門。”
“謝謝”黎友福感激的說道。
“從現在你和我們是同事了”
紮克再次拍了拍黎友福的肩膀,隨後笑著看向衛燃,“維克多,你沒意見吧?”
“當然沒有任何意見”
衛燃說著,已經打開了腰間的彈夾包,從裡麵抽出了那個印有哥倫比亞廣播公司英語字樣的塑料皮本子,連同配套的防水袋子,以及借著彈夾包的掩護,從金屬本子裡取出的鋼筆一並遞給了黎友福,“以同事的名義送給你的禮物,希望你喜歡。”
“謝謝,謝謝。”
黎友福激動的接過了衛燃送他的這份格外有象征意義的禮物——這或許是他成為攝影師甚至記者的第一步。
“那台柯尼卡也送給你了”
紮克慷慨的說道,“從今天開始,那台相機是你的了,當然,你還要繼續為我工作才行。”
“謝謝,紮克先生,謝謝你。”
黎友福一手攥緊衛燃送他的采訪用筆記本,一手攥著脖子上的那台半格相機,嘴上一遍遍的重複著內心的感謝。
“我呢,紮克?”衛燃一邊打量著這座小木屋,一邊故意岔開話題問道,“就沒什麼能送給我的像樣禮物嗎?”
“如果你喜歡,那台尼康半格就送給你好了。”
紮克無所謂的說道,“就當感謝你在那具危險的屍體旁邊拉我一把。”
“這個呢?”
衛燃這才想起仍舊彆在腰帶上的56式子彈袋,將其抽出來晃了晃問道,“這個你要不要?”
“算了算了”紮克連忙擺擺手,“我現在不想再碰那件東西了。”
“不要就不要吧”
衛燃也沒在意,隨手將手裡的子彈袋連同背上取下來的屁股包放在了看中的一張床上,同時繼續打量著這座小木屋。
和來之前在花花公子俱樂部裡的那棟木頭房子相比,這裡無疑要簡陋了許多。
並不算大的房間呈典型的越難吊腳樓建築,地板懸空地表隻有一米的距離,三麵開窗一麵開門,房間裡除了五張間隔一米並排擺放的木頭床之外,頭頂還有一盞照明燈。
而在五張床正對著的對麵牆壁邊緣,還各自有個小門,分彆連接著洗手間和浴室。
隻不過那環境嘛.
僅僅隻是地板上掏了個洞,又或者乾脆掀開地板,換了一塊足以承重的鐵絲網罷了。
萬幸,至少洗手間下麵有個用來承接糞便,而且似乎可以運走的橙劑桶,而浴室的下麵,則乾脆修了一條汙水溝。
不僅如此,至少在洗手間的下麵,因為橙劑桶本身殘存的藥物,這洗手間上下竟然連蚊蟲都沒看見幾隻。
三個人將這房間一番參觀又各自選了鋪位,安格斯也拎著三包衣服走了進來,在他的身後,還有三個黑衣黑褲的越難人搬來了一張木頭桌子和四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