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娘聽了一愣。
她沒想到一直默默地給銀瓶打下手,沒什麼存在感的燕青竟然會說出這番話。
“你說得很對,我們應該為鶯歌高興才是!”十娘一掃之前的情緒,變得振奮起來……
之前她一直想的是女為悅已者容,所以一直糾結於鶯歌那張毀容的臉,現在燕青的話,讓她醍醐灌頂。
十娘不由對燕青刮目相看——越是簡單的人,看問題就越純粹,越接近本質。
“可是鶯歌要是能整整齊齊地跟著她舅舅回去那該多好!”銀瓶不由歎氣。
眾人聽罷皆一副看傻子似的看著銀瓶。
……
大雪紛飛了好幾天,終於放了晴。十娘正猶豫著要不要去拜訪一下四奶奶,四奶奶與十二娘卻聯袂而至……
四奶奶一進門就笑到:“十二娘來看我,我看這幾天下雪都呆在屋裡憋壞了,就拉著十二娘過來叨擾你……”
“嫂嫂無需如此客氣,想來就來便是,人多好熱鬨。”十娘當即說道:“早應該去探望嫂嫂的,可是又怕打擾了四哥讀書……”
十娘現在也不敢像前世那般動不動就給人甩臉,有些應酬該有還是要有的。
“你四哥天天窩在屋裡讀書,少了一時半刻也礙不了事,十妹儘管前來便是。”四奶奶不以為然地說道。
十娘聽罷不由暗讚:真是通透伶俐,是個少有的明白人!像四哥這樣輕浮的人,就算給他讀一百年書,也讀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隻有大老爺才會覺得自己的兒子能熬出頭來……
四哥能娶到四奶奶,真不知道是哪裡修來的福氣!
十娘之前就對這個新進門的嫂子印象深刻——畢竟能一進門就與大太太對著乾,最後還乾贏了,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了的。
現在心裡更是驚歎連連,佩服不已。
“那改天去叨擾嫂嫂,隻要嫂嫂不嫌我煩……”十娘拉著四奶奶,笑語晏晏。
“那敢情好,早就聽聞十妹學問好,喜讀書,你四哥就有人陪了,免得他老嫌棄我整天隻知道做針線,跟他說不到一塊去。”四奶奶笑嘻嘻地說道。
十娘可不敢去招惹羅振聲——免得被其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氣倒。
她立刻笑到:“嫂嫂針線活做得好,不像我,連個針頭都拿不穩。”然後望向在一旁但笑不語的十二娘:“連十二妹都比我強……”早在餘姚時,十二娘就能把荷包繡得有模有樣了。
“十姐謬讚了,做針線隻要花功夫,人人都能學會,可不是人人都能像十姐那樣能把書讀好。”十二娘有點受寵若驚——要知道十娘平時不合群,我行我素慣了,向來是對幾個姐妹愛理不理的。
四奶奶看了看兩人,一臉戲謔地笑道:“我們就不要在這裡互吹互捧了,趁著天氣還好,不如去院子裡走走,這幾天整天窩在屋裡做針線,都快要發黴了。”
兩人自是同意。
……
因為臨近過年,大奶奶忙得腳不沾地的,就叫了四奶奶去幫忙……所以十娘始終沒有機會去拜訪四奶奶,也就沒有見識到羅振聲整日呆在屋裡“自娛自樂”的本事。
而大太太,卻始終沒有像太醫所說的,能下床走路。
某個像往常一樣透著刺骨冷意的清晨,無論是一片張燈結彩的院子、耳邊傳來的陣陣鞭炮聲,人群的喧鬨聲以及銀瓶、金蓮和燕青那布滿喜悅的臉,無不意示著十娘——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