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年呆呆的盯著天空,他的內心中回想起了,上課時聽劉先生講過的一段話:
【曆史的洪流終究不可逆轉,越是發達的社會;人權與道德的底線就會越高,對應的製度越來越完善——同學們,無論你們處在一個什麼樣的階段,請對人類這個文明保持信心;也請對自己滿懷信心和期待……你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這個時代的變節者。】
把曆史導向自己認為正確的地方。
他會是那個變節者麼?
白發的稚嫩少年雙眼緊緊的盯著頭上,被紅霧覆蓋的天空;他的雙眼困惑而懵懂,好似第一次才真切的認識到頭頂這片天空。
……
樹蔭下,跟在劉旺祖身後端著醒酒湯的吉野順平抬頭看著天上的異鄉,雙眼瞪著大大的久久不能言語。
少年阿巴阿巴的睜著眼睛看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抬手顫抖的指著天空的方向,朝著劉旺祖結結巴巴的說:“師父,這就是傳說中的護山陣法嘛?”
劉旺祖衝著黑發少年翻了個白眼:“喝成這樣腦子還能保持清醒,真是難得。”
聽聞此言,逐漸清醒的吉野順平瞬間羞愧的低下了頭,尷尬的用手撓了撓腦殼。
“嗨呀……”
劉旺祖無奈的衝天長歎一口氣,認命上前幫吉野順平整理整理衣服領子:“你這小子哪兒哪兒都好,就是腦袋木的跟那個驢似的;今天這麼重要的場合你不好好和悠仁老爺與公主寒暄道喜,在他們眼前混個眼熟;反而一個人喝悶酒喝醉了。”
吉野順平聽到這種話,他心裡覺得有些彆扭,但是又說不出來哪兒有問題;麵對劉旺祖他也沒有把問題憋在心裡的意思,直接開口問了回去。
吉野順平:“我和悠仁本來就是同學,這應該已經很眼熟了吧…而且今天都沒有看見朱姐姐的影子……所以說,師父說的【混眼熟】到底是指什麼呢?”
“……”
這話把劉旺祖直接給問到沉默。
但是沒辦法畢竟是自己的徒弟,他還和這個心思率真的小孩挺有緣分的;事到如今隻能捏著鼻子去一步一步教了。
劉旺祖將吉野順平手中的醒酒湯放到一邊,遞給他一個精美的木質小盒子:“等悠仁老爺和公主處理完那邊的事情,你找個機會把這個送給悠仁老爺——跟老爺說新婚快樂就行。”
現在和虎杖悠仁搞好關係,以後沒準能虎杖悠仁在咒術界成勢的時候能夠給這個小徒弟安排個一官二職;這樣一來至少他就不會操心吉野順平的前途問題。
“……”
木盒裡麵是一柄工藝繁瑣的男士折扇,扇骨頭采用金色絲線勾勒,看著鑲嵌的工藝造就出一副繪畫著梅蘭竹菊的工筆畫。
肉眼可見的價值不菲。
吉野順平愣愣看著眼前的木盒,即便他再蠢、喝的再多,也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
他在家的時候也見過自己的母親為了升職的問題、為了讓老師更關心他;會花重金去買一些禮物送給領導和教師,用這種方式去維護關係。
吉野順平其實並不喜歡這種用利益維護起來的關係;甚至很多時候會感覺反感。
但是今天不一樣。
因為少年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本以為這種事除了媽媽、不會再有任何人為他做了。
但是今天,這個和他相處半個月的老師卻為他做了。
吉野順平自小失去父親的愛護,從來不知父愛為何物。他在小學的時候看過很多同學寫作文的時候,都會把父親的愛描繪成嚴厲的、像大山一樣壓迫又可靠。
但是今天吉野順平卻認為,有時候父愛可能和母愛一樣,想春風一般溫暖,漫長的嘮叨中夾帶著數不清的牽掛與期盼。
這個世界,大概不會比媽媽和師父更關心他的人了。
…
在吉野順平的思緒陷入迪化的時候,劉旺祖還在嘮嘮叨叨的教少年怎麼看待和虎杖悠仁的關係。
“你要切記,人與人的關係是靠互相維護的。今日因他你入學得到機緣,這個恩惠你必須記在心裡莫言忘記,來日他有什麼困難、無論你站在什麼立場,都要因為這個恩惠去幫助他;來證明你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話還沒說完,劉旺祖看
見吉野順平那張通紅的木木臉蛋上流下兩行清淚。
少年沒有任何表情,眼淚說流就流,跟鬨著玩一樣。
吉野順平淚眼模糊的看著劉旺祖,聲音顫抖的說:“師父…我怎麼感覺你長的有點像我那位從未蒙麵的父親?”
劉旺祖:“……”
可以,直接給咱家差了幾十輩。
你要是在我生前的時候在宮跟我說這套話,那可是要被割雞的。
……
……
校門口。
五條悟冷冷的盯著紅帳外的樂岩寺校長以及庵歌姬等人。
庵歌姬眼神複雜的看著五條悟。
而樂岩寺校長正在通電話,眼睛卻眨也不眨的盯著陣法內部的五條悟,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電話的另一邊正在傳達不好的消息。
【樂岩寺大人,請您儘快確認東京校的情況,根據天元大人所說,處在東京校的那片結界似乎被什麼東西隔離;目前星薨宮已經失去東京校的消息。】
老人沉默的掛了電話,抬頭觀察了自己身邊的人。
冥冥看到紅帳在天空中高高掛起的時候,立馬找了個借口開著自己的賓利離開。
而這裡除了庵歌姬和加茂憲紀——禪院真依、三輪霞、西宮桃等人皆下落不明。
樂岩寺校長:“五條悟,把這個讓人惡心的結界打開……還有讓夜蛾正道那小子出來見我,都40多歲的人了,不要像一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自己學生的身後。”
老人話音落下,五條悟歪了歪頭,那雙嬰兒藍的雙眼冷漠的看著樂岩寺校長:“我辦不到,你知道的,這個東西是虎杖悠仁體內的存在做的。”
這話從這位咒術界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口中說出,就非常的不走心。
樂岩寺校長心中的怒火瞬間被五條悟這種態度所點燃:“彆開玩笑了!混小子!你可是六眼,那隻不過是個特級咒靈的…”
“不是咒靈哦。”
五條悟猝不及防的打斷了樂岩寺校長。
男人站在神秘莫測的紅霧之中,那雙藍色的眼眸似乎被紅霧渲染成一種更為神秘的紫色。
五條悟不顧樂岩寺校長凝重嚴肅的表情,自顧自的輕語:
“與其把這種能力稱之為咒靈,我更喜歡將她稱之為神明。”
白發男人抬頭看著對麵,聲音平靜:“她對敵意的感知要勝過我,我猜測她應該擁有著類似預知未來的能力,所以才選擇婚禮結束的第一時間打開這個小型結界。”
婚禮。
聽到這兩個字,樂岩寺校長雙手背後,不屑的笑了:“不過是一個未知生物奴役了一個人類少年罷了……還是說,五條,為了籠絡這個怪物,甘願將自己對學生當做祭品獻祭給對方?”
五條悟沉默了一會,他扭頭輕笑一聲,意義不明。
“我和你們不一樣。”
男人認真的說,眼神沒有一絲一毫的逃避。
“我隻會確認學生在安全或者心甘情願的條件下才會允許一切的發生——想要傷害我學生的存在,即便是神明,我也會和對方魚死網破。”
“同樣。”
五條悟盯著樂岩寺校長那張蒼老的麵孔,麵色不善的扭了扭脖子:“我應該沒說過吧,樂岩寺校長…我一直不喜歡你,我討厭你乃至你們那種自以為是的態度、總是輕而易舉的否定他人;高高在上的決定所有、貪婪的把持一切資源;高傲又敏感。”
“什麼時候以維持社會穩定這種事情,可以成為肆意犧牲普通人、壓榨同僚的理由了?明明有更好的解決方式,因為怕麻煩所以全部簡單粗暴的執行。”
五條悟低頭看著自己對手掌:“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普通人的存在
和咒術師的存在並不衝突——如果說普通的人類才是誕生詛咒和惡意的來源……可是世界上才這麼點咒術師…如果普通人要靠這百萬分之一的咒術師才能活下來、那人類早就死光了。”
“普通人和咒術師並不衝突——沒了咒術師,普通人雖然會死很多,但是人類文明依然會延續下去。”
說著說著,五條悟的開始低沉。
“真正讓一切變得矛盾又煩躁的——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