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河清道君年紀輕輕已成為當世劍道第一人,身為女修,手握一把蘭若劍斬妖除魔,死於她劍下的妖與魔不計其數,隻待功德圓滿,便有望成為當世劍尊。如果沒有遇到那個俊美不似凡人的妖男的話。”
楚魚清甜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戰場中響起。
念完這一句,她小聲補充:“看來修無情劍的道君是我,你是那個妖男。”
妖男裴行知冷冷清清:“……嗯。”
他一目十行,早已看完這一頁。
他的聲音裡有一種早死早超生的灑脫,可惜,楚魚專注於腳下文字,並不能領悟出他的灑脫。
楚魚繼續念:“河清道君專修無情劍,她——”
後麵的字就像是消音了一般,她讀不出來了,嘗試了幾次都讀不出來,隻好轉頭看向裴行知:“我讀不出來了,你讀讀看?”
裴行知麵無表情:“她清冷出塵如九天神女,心中第一次產生憐愛之情是對那妖男。妖男被她的劍傷到,可笑容依舊明媚純善,深深迷住了河清道君。妖男告訴河清道君他中了xxxx,若是不解的話立刻命喪當場,懇求河清道君救救他,他一把抱住了河清道君。”
楚魚:“……”
斑駁不請的字是什麼很明顯了。
楚魚抬頭,嬌憨小臉一本正經,她看著裴行知神情如霜雪,白皙臉頰卻緋紅,忍不住還勸他:“都是為了離開這裡,你忍忍。”
裴行知抿了抿唇,伸出另一隻手抱住了楚魚,帶著冰雪氣息的懷抱瞬間攏住了她。
楚魚心裡還沒生出點旖旎,就聽裴行知壓低聲音淡淡說道:“彆對我垂涎三尺,你才要忍住。”
楚魚:“……”
裴行知任務一般抱完楚魚,就拿起書院旁忽然出現的筆,在斑駁的字跡上冷靜寫下四個字——‘絕世毒藥’。
筆落,兩道驚雷落下,正劈在楚魚和裴行知身上。
楚魚差點外焦裡嫩,轉頭就要罵裴行知,就見他頭頂都冒煙了,冷清的臉上,薄唇抿得緊緊的,顯然很生氣。
且並不認為他的答案有錯。
楚魚被他身上散發的冰霜怨氣給震到,想默默後退,但手被他牽著,退不了。
她沉默半刻,提醒:“或許,你把‘毒’改成‘春’字試試看。”
裴行知撩起眼皮看了楚魚一眼,一張臉上沒什麼表情,冷冷淡淡,但楚魚分明從他眼神裡看出了“這法陣不正經你也不正經”的神色。
楚魚忍不住又說:“你彆害羞啊,你仔細理解一下題乾。”
少年麵色緋紅,嗓音卻冷清,還有點驕傲:“我曾研讀各類典籍,其中包括各種房中術,合歡秘術。”
意思是——誰他媽害羞了?!
可為了過陣,他又低頭,聽話地把‘毒’字改成了‘春’字。
瞬間周圍戰場的畫麵又變了,變成了山澗小溪,小竹樓。
楚魚鬆了口氣,看到腳下出現了新的字。
裴行知想繼續往下讀,但遇到了和楚魚一樣的狀況,所以楚魚再次開口:“河清道君修的是無情劍,若要解了妖男的毒便會道心破損。”
“窗外,風雨飄搖,窗內,妖男最終還是淒慘地被河清道君奪走了元陽,他美麗白皙的脖頸上布滿紅痕,他昏睡著,而河清道君嘗試著再次提起蘭若劍,可她竟是再也提不起這把不足百斤的蘭若劍。她道心已毀,再無劍意,可她不悔。”
“兩人在無人知曉的秘地如夫妻一般生活,妖男天性純真,力量超絕,河清道君改編無情劍,將改過的雙人劍法教給他,並留下十四字真言:練劍彆練xxx,道心破損真難頂。”
楚魚和裴行知麵麵相覷。
少年神色越發冷清,但整張臉都已經漲紅了,冷冷說道:“想都不要想,我為劍道守身如玉冰心一片不容玷汙。”
楚魚也很冷靜,嬌憨小臉十分無語:“你在瞎想什麼呢?晉江不會允許這樣的畫麵出現,這裡關鍵詞是‘劍’,又是我讀的文字,所以我假裝提不起劍就行。”
楚魚做出費力提不起手裡那把劍的樣子。
裴行知提著筆準備填字,他撩起眼睛看了一眼楚魚,嗓音清冽好聽,多了一分謹慎:“寫什麼?”
“無情劍。”
這純粹是送分題。
裴行知填完字,書頁上的字消失,下一秒,書頁上出現了各種小人習劍的劍譜。
且這一次,沒有斑駁的字跡,也沒有缺字。
事情到了這裡,楚魚明白了,“這法陣原來是讓我們解鎖劍法嗎?”
裴行知也鬆了口氣,他終於笑了一下:“原來如此。”
他渾身透出一種愉悅,一種名為“終於到老子擅長拿分的項目”的愉悅。
楚魚握緊手裡那把幻化出來的長劍,而裴行知另一隻手也拿出了自己的那把劍。
他們的手不能分開,所以裴行知隻能用左手習劍。
楚魚好心問他:“左手習劍你行嗎?”
裴行知淡淡掃了她一眼,容色如雪,語氣平靜:“你看老子像不行的樣子嗎?”
楚魚:“……”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兩人開始看劍譜。
楚魚跟楚清荷女士學過劍術,但是楚清荷女士說了,每個人劍道不同,她教的不一定會適合她,所以從小到大,她隻學了點基礎劍招。
而現在一上來就要學雙人劍術,另一個人還是左手用劍,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鏗——!”
楚魚的劍再一次被裴行知的劍挑飛。
兩人被劈一百零八次,隱隱約約的,楚魚覺得她和裴行知的頭發都快豎起來了。
楚魚沉默了,深呼吸抬頭看向裴行知。
裴行知雖然和她年紀一樣,但是比她高了一個頭,此時此刻,他正俯視自己,用他那張霞姿月韻仿若少年仙君的臉。
他的臉色很平靜。
但是他額間的朱砂印越發鮮紅。
楚魚莫名有點怕這個炮灰,這個炮灰眼底裡分明寫著“老子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會遇到你這個笨蛋連個劍都拿不穩真是要氣死老子了!”
雖然他神色依舊清冷。
反正楚魚覺得自己擁有解讀人深層表情的超能力。
楚魚搶先小臉一垮,示弱:“對不起,是我不行,你彆罵我,我心理脆弱,你一罵我我就要哭,然後我一哭就會耽誤練劍,然後我們就出不去了。”
裴行知:“誰罵你了?”他劍眉微擰,“你彆胡說。”
空氣陷入沉默。
周圍是青山綠水,是鳥語花香,但依舊改變不了此時此刻兩人的僵持。
裴行知將自己的那把劍塞到了楚魚的那隻和他交握的左手裡。
楚魚見了,打破這沉默,主動問道:“你這把劍叫什麼啊?”
“細腰。”
“……這名字真是棒呆了!”
裴行知定定看她一眼:“不要拍我的劍的馬屁,我的劍也不吃這一套。”
楚魚立刻閉嘴。
少年握住她握劍的手,低頭看腳下劍譜,聲音就在楚魚耳旁,他再次說道:“我為劍道守身如玉冰心一片不容玷汙,現在我教你練劍不過是為了離開書妖陣。”
楚魚:“……牢記使命,不忘初心。”
裴行知微微蹙了一下眉頭,然後點了點頭,:“你清楚就好。”
書頁上的劍譜名為《有情劍》,一個平平無奇十分質樸的名字。
這一頁的劍招一共有九式,大道至簡,劍招看起來也不難,但每一式都能根據每個人的領悟力分化出不同招式。
裴行知帶著楚魚的手比劃劍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