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魚看著嬰二哥羞憤難當在籠子裡隻能瑟瑟發抖的樣子,忍不住想起來自己的阿爸。
阿爸不是狐狸就是銀狼,這一局,她覺得她勝嬰二哥起碼一百個謝雲珩。
楚魚忍不住就想起來今早上臨走前在阿娘床褥裡找到的那封信,忍不住再次翻開來看。
這是一封離彆信。
非常肉麻,顯然是她阿爸寫給阿娘的一一
【清清,等你見到這封信時,我肯定已經上路了,我肯定在想你,想親你,想和你困覺,想用尾巴把你勾住,讓你再也離不開我。
可惡!我想我們妖能從妖穴裡出來,和人一樣可以到處走,等辦完這事,我要每天和你困覺,我要和清清生個幼崽,清清的幼崽一定很可愛!不過清清,美麗的妖族那麼多,你肯定不會見一個就喜歡一個要和人家困覺吧?清清,你隻能和我困覺,我的尾巴是妖族最美的,可沒人比得上!
你說那江狗……江無道和魔勾結,這事我肯定信清清,他長得那樣小白臉,一看就不是好人,還好清清不喜歡他!
但我還是有點擔心清清見到他會被他拐走,那江狗最是陰險狡詐,那回你們兩單獨在小黑屋待了一個時辰,我都哭了!但為了表現出成熟,我硬撐著強顏歡笑。清清,你要記得你最愛的人永遠要是我。
等我回來時,槐花正好開了,我給清清摘花回來,聽說長庚仙府你那個宗門就有棵槐樹,你說那樹開的槐花特彆好,我這就摘回來!
清清,清清,我想吃槐花糕,必須要你做的,我要很多很多糖,我要那槐花糕吃起來像清清一樣甜。
清清,昨晚上我把你累著了,可也不能怪我,我們要分開好多天,一想到很久不能和你困覺,我就難過。
對了,我昨晚上做了一個夢,夢裡有條小魚鑽進你肚子裡了,把我嚇得半死,我喊它鑽我肚子鑽我肚子,它都不理我。清清,等我回來時,我就給你做魚吃,我幫你把刺挑出來。
清清,我真想你,你也會像我想你一樣想我嗎?
我想了想,你還是彆像我想你一樣想我了,那多辛苦啊!當然了,我不覺得辛苦,我是最幸福的妖。
清清,等我回來。
永遠喜歡你的小襄留書。】
這信不僅肉麻,讓楚魚深深領悟到了阿爸對阿娘深深濃濃的愛,還讓她心驚肉跳。
信裡說劍尊江無道和魔勾結就算了,竟然還說楚清荷女士和江無道有點曖昧。
這個她其實理解,阿娘穿書雖然是個炮灰,可炮灰也是可以有很多個春天的呀!
但問題是一一
楚魚的爪子再也忍不住,揪住了裴行知的袖子。
“你那天說,李鬱白說你娘很有可能在鄴洲,江無道那兒?”
由於腦補過多,她的聲音可憐巴巴的。
裴行知見她這麼這樣,壓下心裡的燥熱念頭,按住了她冰冰涼的手,朝她手裡的那封信看過去。
“怎麼了?”他垂著頭靠近她,冷清的聲音裡止不住的親昵。
楚魚看著裴行知好看的眉眼,感覺大人們的關係好亂!她該怎麼告訴他,我媽和疑似你爹的人鑽過小黑屋……
楚魚小臉認真地說:“我感覺還是李鬱白做你爹比較好。”
裴行知不知怎麼她又提這事,忍不住朝她手裡的信看一眼。
楚魚趕緊把信收起來,那信肉麻兮兮的,都是他阿爸的甜言蜜語,當然不能給彆人看!
裴行知:“……”
楚魚這會兒在想,長庚仙府哪個宗門有很粗壯的槐樹?那可是阿娘曾經的宗門,等她找到那宗門,就能知道多點關於阿娘的事了。
不過,起碼通過這封信,知道他阿爸是因為南荒妖穴才離開的,還知道了阿爸名字。
楚魚忍不住問:“裴三哥,我們什麼時候能到七苦山,做完任務就該回宗門了!”
裴行知低頭聞著楚魚身上的香氣,腦子裡被羞恥的念頭占滿,心不在焉道:“兩日後。”
沉浸在嬰弟陷入發情期這稀奇事裡的謝雲珩聽到裴行知這一句,詩興大發:“《熬春》,春天它到了,嬰弟發情了。嬰弟命真苦,還得熬兩天。”
楚魚:“……”
裴行知:“……”
嬰離:“……”
……
前兩日下過秋雨,路上難免泥濘不堪,空氣裡也都是潮濕陰冷的味道。
懸城城門口一大早上就排了長長的隊,無數人等著進城,這些人的臉色都不太好,個個看起來麵黃肌瘦,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好些人手裡還提著包袱,看起來是大批的難民。
楚魚踮起腳尖往前看了一眼,眼神擔憂地先看了一眼被謝雲珩抱在懷裡紅著眼睛的嬰離,關心道:“嬰二哥,你再忍忍,馬上進了城我就能給你買兔子了。”
她這話多少有些於心不忍,嬰離至少也是修成人形的妖族,現在卻要淪落到和真小兔子為伍。
謝雲珩一聽,眼淚也要跟著流下來,“嬰弟這這發情期真是轟轟烈烈啊!”
楚魚想,可不就是轟轟烈烈!
本來在周羅山還待得好好的,反正十三關隘的戰役和他們也沒關係,他們的日子自在,每日按照在長庚仙府的功課一樣修煉,本來再給裴三哥養兩日就離開去七苦山。
想到這,楚魚忍不住就朝著裴行知看了一眼。
她就是偷偷看一下,結果被他的視線抓個正著,觸到了他清亮明澈的眼睛。
楚魚趕緊轉回視線,趕緊繼續想嬰離的事情。
嬰離……嬰離……這發情期來得突然,他自己也說不上來,據說是滿十六歲後,第一次出現,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辦。她忍不住猜測,講不定就是魔氣影響的,畢竟周羅山離戰場也近,他一隻小妖怪,沒什麼不能發生的呀……
所以,難道裴行知一直在偷偷看她?
楚魚忍不住想,心跳有些快。
秋風吹過麵頰,帶著濕潤的涼意。
裴行知身穿單薄的道袍,卻依舊燥熱不堪。
他一直在想楚魚,自從他那一晚上開始修煉那功法之後,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她。
白天的時候想,深夜的時候更想,聽見秋雨落在樹葉上的聲音時想她喊他三哥的聲音,看見海棠花瓣落地成泥花汁亂顫時想親她時濕漉漉的觸感。
羞恥又止不住去想,甚至腦子裡想得更多令他抬不起頭的東西。
蓬勃的欲念時刻折磨著他的心,他的身體因為她而發燙發硬,稍稍想一想,呼吸都要急促起來。
他忍不住又去看她,心裡想著什麼時候她來玷汙他啊?
如今想想,樹上可以,第五峰的空地上也可以,白日也不是不可以。
他甚至沒空去想他娘和江無道的關係,更沒空去想李鬱白究竟是不是他爹,他隻想去想楚魚。
隻是,裴行知發現,這幾天楚魚一直在躲他。
他看一眼,她就要躲一眼,他想靠近她與她說話,她就低下頭,令他心裡更難受,連一點小撫慰都沒有了。
裴行知心裡有這個念頭,臉便止不住地發燙,覺得自己羞赧極了。
功法在體內流轉,裴行知的臉色如今還控製不住,他低垂著眼,呼吸急促了幾分,走路的姿勢都僵硬了一下。
索性道袍寬敞,有些令人羞赧的反應難以令人察覺。
他深呼吸幾口氣,努力將這反應壓下去。
此時,耳旁嬰離發出了一陣陣兔子嚶嚶的叫聲,似痛苦似歡愉。
裴行知忍不住朝著嬰離看了一眼,默不作聲地離他遠了兩步,站在了楚魚前麵一步的距離。
他側過身悄悄看了一眼楚魚,見楚魚目光都在可憐的嬰離身上,便抿了抿唇,收回了視線。
誰都沒注意到,裴行知離嬰離走遠一步後,嬰離那嚶嚶的叫聲便緩和了下來。
楚魚看著嬰離在謝大哥懷裡雙眼通紅淚光盈盈的樣子,真是憐愛了。
懸城隻是一座凡城,裡麵凡人與修士混居,楚魚一行人是來自長庚仙府的弟子,守城衛兵對他們幾人的態度很是恭敬。
順利進城後,一行人就雄赳赳氣昂昂去集市。
楚魚第一次來凡城,看什麼都覺得很熱鬨,她說:“我阿娘說,集市裡賣什麼都是有的,等我們去捉一籠兔子,然後再去問仙閣領取任務牌。”
他們這次是來七苦山的,這是之前嬰離在長庚仙府時就接下的任務,與妖族有關。耽誤了這麼久的時間,七苦山的事情卻還沒被解決,依舊在長庚仙府的任務堂裡掛著。
所以,從周羅山離開後,直接順路趕來這裡。
離七苦山最近的大城就是懸城,問仙閣就是長庚仙府在凡城的聯絡點,拿取任務牌便能在任務完成後積攢到積分。
謝雲珩一聽就點頭:“就聽小魚的!”
裴行知沒說話,他背著劍,挺直了脊背走在楚魚前方半步距離。
少年因為容貌極其俊美清雋,又身形頎長挺正,一路走來不少小姑娘朝他看去。
楚魚沒注意到,因為楚魚正盯著裴行知衣袍下修長挺直的腿看。
她又想起了那天她被他拉著坐在床上,他就是用那雙修長漂亮的腿將她圈住,讓她整個人坐在懷裡的。
楚魚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腰間掛著的短劍。
啊,怎麼辦啊,裴三哥怎麼哪裡都那樣好看!
她羞澀地想著。
三人一兔到了買賣走獸禽獸的地方,這裡亂糟糟的,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
那店家見三個生得俊秀非凡的少年人站在自己的地方,簡直感覺蓬蓽生輝。
楚魚作為一家之主,開口直接問道:“請問這裡有沒有品相好看的母兔子?腦袋大一點聰明一點,最好能聽得懂人話的。”
她真的為自己的體貼而感動,嬰二哥的感激她已然想象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