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聽到狗國強笑眯眯地說道:“小妖皇大人就留在秘地裡好好修練吧,這山一時半會下不去了,隻有到了一定實力,結界才會重新打開。”
楚魚瞪大了眼睛,實在是不敢相信看起來最老實巴交的狗叔竟然心裡藏了這麼一個大秘密。
狗國強被楚魚一瞪,一點都不心虛,不僅是不心虛,笑容還更大了一些,“小妖皇大人不是一個人,還有這麼多伴呢!不要擔心,就是修煉而已,秘地有不少功法和傳承,小妖皇大人和大家可以自行選擇。”
楚魚叛逆,轉頭就朝著來時的路試探著倒退,結果腳就觸到了什麼屏障,整個人就化作一隻小狐狸被彈飛了出去。
所有人就看著楚魚變成了球飛遠了。
謝雲珩憂心忡忡地看著那畫麵,脖子都扭得有些酸,忍不住問裴行知:“小魚會不會摔下來就五馬分屍了?”
裴行知:“……大哥多慮了,雪厚,摔不死。”
嬰離跟著點了點頭:“對呀,而且不止雪厚,小魚的皮也厚呢,那毛那麼長那麼蓬鬆!”
狗國強:“……”
……
四人由狗國強陪著,在雪原住了下來。
雪原有許多狐狸洞,每一個狐狸洞裡都有許多典籍和秘藏,嬰離和謝雲珩就像是兩隻掉進了米缸的老鼠,每天都在各個狐狸洞裡挖掘。
連帶著裴行知一起。
楚魚也跟著翻看過,但是她很快發現那些典籍上寫的秘術與功法大多都由著阿爸傳承給她了,都沒什麼稀奇的,便全身心沉入修煉中。
雪原裡大概曾經住滿了天狐,這兒的氣息對楚魚來說,親切又舒適。
楚魚在這一閉關就是一年——不閉關怎麼辦呀,走也走不掉,而且一到這裡,她身體每個地方都好像在說“我要閉關!”
等楚魚在狐狸洞裡再次睜開眼時,覺得有些物是人非了。
與她形影不離的三兄弟竟然沒有一個在身邊就有些傷心。
楚魚舒展了一下筋骨,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不合身了,她一動,就傳來“撕拉——”一聲,衣服從咯吱窩處直接撕開。
她索性變成小狐狸,從衣服裡抖了抖,鑽了出來。
抖尾巴時,楚魚感覺身後的重量已經不一樣了,轉身看了一眼,這就多了兩條尾巴。
天狐族修煉好快啊!才一年,她就是四尾小狐狸了。
楚魚原地追著自己的尾巴繞了兩圈,正想往外跑時,聽到外麵有人走來的聲音。
她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對方腳步聲,一步一步,走得十分沉穩,像是裴行知的腳步聲。
楚魚眼睛一轉,將自己藏在了一塊石頭後麵,再探出腦袋往外看。
一年沒見裴行知了,楚魚心裡竟是生出了羞澀的情緒,思來想去是因為滿十八了。
狐狸洞外,雪原依舊,一片白茫茫。
視線裡,終於出現了一個人,楚魚先看到的是一雙腿,筆直地束在黑色靴子裡,被綁帶勒得越發襯得勁瘦筆挺,行走之間,力量十足。
再一點點往上看,視線掠過修長的大腿,一路到腰,他的腰被黑色革帶束住,那樣細,那樣好看。
楚魚眨了眨眼,視線再往上一點點看。
一年過去,裴行知的臉看起來和從前一樣俊美,如畫精致的臉越發棱角分明,渾身氣質越發沉穩冷清,那雙眼……那雙眼依舊清澈,卻愈發烏黑,望著人時,黑漆漆的,盯住人便像是再也不收回。
楚魚嗅了嗅,空氣裡,濃鬱的玉蘭香氣瞬間盈滿了整個狐狸洞,他的氣息將她一下包裹。
裴行知半濕的頭發散在身後,衣襟也束得不是那樣緊,露出小半片雪色的肌膚,黑色項圈將那脖頸襯得越發纖細,他像是剛剛沐浴完,臉上雖無水意,卻依舊濕漉漉的。
他的視線掃過地上那一堆碎了的衣服,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先是一怔,隨即眼底的喜意便化不開,再抬眼時,目光像是隨意一掃,便緊緊鎖住了躲在石頭後麵的楚魚。
他的目光像水,卻在一瞬間燒成了火。
楚魚對上他的眼睛,一瞬間心跳如雷。
乾嘛呀,不就是一年沒見麵……
裴行知沒收回視線,卻是笑了起來,他盯著楚魚看了一眼,朝她招了招手。
預與其說是招手,不如說是勾了勾手。
裴行知笑聲低沉如山澗清泉,帶著一股雀躍:“小魚,你終於醒了。”
楚魚一聽,從石頭後麵跳了出來,卻搖晃著尾巴,沒有說話,也沒有朝前,隻仰著頭看他。
裴行知盯著她小狐狸的模樣看了一會兒,便自行走了過去,蹲下來,雙手去抱楚魚。
楚魚沒動,任由裴行知將自己抱起來,尾巴忍不住搖了搖,仰頭看他,窩在他懷裡。
裴行知修長的手穿過她柔軟蓬鬆的毛,抓著尾巴一下一下順著撫摸,小指像是無意識一般刮過楚魚尾巴根部。
楚魚本來害羞歡喜地窩在裴行知懷裡,話也沒說一句,結果就感覺尾椎那兒被輕輕一刮,一下從未尾巴那躥升起一股酥麻直達天靈蓋。
裴行知察覺到楚魚的反應,眼中幽光閃過,又低頭笑了一下。
他的手穿插在楚魚的尾巴裡,像是不經意間就要再來,楚魚頭皮發麻,一下就想把尾巴收回去。
可尾巴收回去隻能變回人身,若是從前也就罷了,身上有衣服,可她現在身上沒衣服。
“彆亂摸我尾巴!”楚魚仰起頭,衝他齜牙咧嘴,用尾巴抽他的手。
裴行知卻反手抓住了她的尾巴,一下一下撫摸著,低頭湊了過去。
楚魚的毛臉蹭到裴行知柔軟帶著濕漉涼意的臉,舒服極了。
“變成人好不好?”裴行知的聲音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比從前低沉幾分,卻依舊清澈,此時含著笑意。
“我剛長出來兩條尾巴,還有點沒消化好妖力,不能馬上變人。”
楚魚左顧言它,說得理直氣壯,目光朝著地上那一堆撕碎的衣服看了一眼,他明明都知道的。
許久沒見,總是有點扭捏。
裴行知本來抱著楚魚朝狐狸洞深處走了兩步,也不知道想了什麼,忽然轉身,朝洞外走。
楚魚也懶得從他懷裡跳下來,隻調整了自己的姿勢,讓自己變得更舒服一些,然後就問道:“你剛剛在洗澡嗎,身上好香,比一年前都香,小裴,你好香啊!”
說著話,楚魚深深嗅了口氣,埋進了裴行知懷裡,靠在他心口位置。
裴行知的腳步頓了一頓,卻沒有停止,繼續往外走,卻伸手將衣襟拉了拉,原本有些豪放地袒開小半的胸膛瞬間收緊了。
“小氣。”楚魚嘀咕一聲,她都還沒伸爪去扯開他衣服。
裴行知聽她這麼說,手指插在她尾巴裡,又捏了捏。
楚魚一下就軟倒在他懷裡,爪子撓了撓他脖子,一下撓出幾條印子。
裴行知又笑了,脾氣好得不行,伸手按住了她作亂的手,“不想問問大哥和二哥這一年都做了什麼?”
“當然要問的,不許摸我尾巴!”楚魚又用尾巴抽了一下裴行知,然後才問道:“他們做了什麼?”
她的聲音裡止不住340;好奇。
裴行知:“等我帶你出去就知道了。”
楚魚看他神秘兮兮的,心裡更好奇了。
此時裴行知抱著她已經走到了狐狸洞口,許久沒見天光,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等適應光線後,一下子就看到了外麵忙著乾活的謝雲珩。
天狐族秘地是一片雪原,常年下雪,極冷。
但謝雲珩光著膀子,在雪地裡埋頭苦乾。
楚魚一眼看到了雪原裡長出來的各種翠色靈草靈菜。
謝雲珩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下子直起了腰。
他生得也比一年前更高大了,健壯的身形極為漂亮矯健,麥色的肌膚在光下像是覆上一層薄光,見到楚魚被裴行知抱在懷裡,眼眶瞬間紅了,丟下鋤頭就朝她奔來:“小妹!”
裴行知立刻伸手抵住了他胸口,先低頭看了一眼楚魚,見她目光炯炯地看著謝雲珩,又瞭了一眼謝雲珩,道:“大哥先把衣服穿好。”
謝雲珩雙眼含淚,點頭。
楚魚被謝雲珩的情緒弄得也要雙眼含淚了,於是她問:“嬰二哥呢?”
謝雲珩想起嬰離,眉眼間便露出一絲感慨和佩服,甚至隱隱有些驕傲,他說:“一年過去,不堪回首,嬰弟已經成了妖境內第一的接生婆,專門給養豬場的母豬接生,每天天不亮就下山了,手底下還有一片妖族弟子學他這門手藝呢。”
楚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