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扮女裝這樣的事情對於嬰離和裴行知來說不難。
兩人雖然生得高大,但一個眉眼豔麗,桃花眼可人,另一個五官精致,昳麗如畫,穿上女裝,再扮上妝容,那就是九天仙女下凡,一起出門那就是姐妹花。
那修士帶著他們一路往交易坊市裡走,到了一處小院子,便將他們恭恭敬敬請了進去,請他們換上體麵的統一的衣服。
現在,楚魚已經幫著打扮好了嬰離和裴行知,左看看,右看看,除卻他們兩個比正常女子要高大一些外,倒看著還像模像樣。
楚魚的視線默默地移向了嬰離和裴行知的胸前,停住兩秒。
裴行知臉色黑了又黑,抬手彈了楚魚腦門一下,瞪了她一眼。
但嬰離就不一樣了,嬰離低頭掂量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問道:“這樣夠不夠大啊,我們妖族女子要是生了崽,好像比這還要誇張。”
楚魚看著那碩大的兩團,猶豫了一下,“應該夠了。”
嬰離就嘀咕著打量自己。
楚魚快速地偷偷又看了一眼裴行知的胸,被他又彈了一記腦門,便衝著她彎眼笑,最後將目光放到了謝雲珩身上。
此時此刻,楚魚很苦惱。
那有的人男裝的時候清雋俊美,女裝時也如詩如畫,比如嬰離和裴行知,那就也有的人男裝時劍眉星目,女裝時陽剛得一看就是男扮女裝,效果十分滑稽。
楚魚看著那同樣的桃粉色長裙穿在健壯的謝雲珩身上都快撐破了,再看他的臉,這是一張怎麼看都沒有任何女氣的臉,英俊挺秀,濃眉一皺,就算他胸前也有兩大坨,但沒有人懷疑他下一秒要去喂奶,隻覺得他下一秒要用胸前兩大坨去把人撞飛,那裡麵兩坨一定不是綿軟的,而是兩個鐵球。
這就是謝雲珩扮女裝的效果了,堪稱可歌可泣。
楚魚已經絞儘腦汁用妝容來讓謝雲珩這張劍眉星目的臉變得柔軟一些,但越畫,就越有東施效顰的效果,就……很滑稽。
楚魚多看兩眼都要忍俊不禁,尤其是謝雲珩還催促自己:“如何了小魚?”
他看過嬰離和裴行知後,對於楚魚這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很是信任。
楚魚就把手裡的小鏡子遞了過去,然後劍眉星目謝雲珩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差點沒丟掉鏡子:“我的個娘,這裡麵是個什麼鬼?”
楚魚把鏡子拿回來,小臉嚴肅又認真地對謝雲珩說道:“大哥,那個鬼是你。”
謝雲珩:“……”
嬰離:“……”
裴行知:“……”
楚魚拍了拍謝雲珩的肩膀,說道:“大哥,你不要傷感了,我想,這世上奶媽千千萬,肯定也有像你這樣的呀,奶媽又不靠臉吃飯,那我們走吧!”
她雄赳赳氣昂昂的氣勢很有要大乾一場的架勢。
楚魚這話剛說完,三兄弟的目光齊刷刷朝著楚魚的胸口掃了一眼,又快速非禮勿視一般挪開。
她怔了一下,隨即惱羞成怒,臉都紅了,跺了跺腳:“我還小!”
三兄弟表情略微有些一致,更是連忙點頭。
楚魚又一愣,趕緊補充:“我說我年紀還小!”
三兄弟再次認真點點頭。
可惡!!
楚魚心裡氣惱極了,但看看他們胸前那兩坨假的,再看看自己的胸口,猶豫要不要讓自己也變化一下,否則站在他們麵前真的壓力很大,她一看就是選不上的那種。
“姑娘們,好了嗎?”外麵的修士揚聲喊道。
楚魚瞪了三人一眼,朝外喊道:“來啦來啦!”
裴行知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自己沉甸甸的胸,摸了摸鼻子,跟在楚魚身後。
打開院子門,門外站著的依舊是在交易坊市門口遇到的修士。
那修士打量了楚魚三人,目光快速從楚魚身上挪開,震驚地掃過裴行知三人,道:“剛才明明……”
楚魚立刻就說道:“剛剛都是束起來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修士一見到他們四人就說他們是來給小主人應聘奶媽的,但反正她順著他的話說總沒錯的。
但是她怎麼覺得對方的眼神那麼怪呢,好像她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樣。
怪怪的。
楚魚眉頭皺了皺,一時有些想不通,隻好按耐住,跟在那修士身後。
他們穿過了長長的一條街。
交易坊市位處於林深處,周圍很暗,四處的商鋪都掛上了燈籠,走在其中便能感覺到燈火的溫暖。來往的人也很多,幾乎是摩擦著肩走過,楚魚幾次都被撞到。
在不知道第幾次被撞到時,楚魚眉頭皺了起來,除了疑惑外,還有些警惕。
在被第不知道多少次撞到後,楚魚終於抬頭朝著撞自己的人看過去,卻恰好與那人的視線對上。
隻見對上的眼睛烏黑烏黑,沒有一絲眼白,乍一看,真是把楚魚都嚇了一跳。她撫著胸口,深呼吸好幾口氣。
裴行知注意到楚魚的動作,偏頭看她,以眼神詢問她怎麼了。
楚魚就悄悄對他說了剛才總有人撞自己的事,“而且剛才又有人撞我,我立刻抬頭看過去,就看到一雙黑沉沉的眼睛,都沒有一絲眼白,把我嚇了一跳!”
她說話時活靈活現的,裴行知忍不住就多看她好幾眼。
楚魚見裴行知隻看著自己不說話,就用手肘推了一把他。
裴行知像是剛回過神來,然後認真回想了一下,說道:“剛才一路上沒有人撞到過我。”
楚魚一聽這話就覺得很蹊蹺了,路上這麼多人,怎麼會沒有撞到過人?她轉頭看向謝雲珩和嬰離,拉了拉他們的衣服,用隻有他們聽得到的聲音說了剛才的事。
哪知道謝雲珩眉頭一皺,說出來的話竟然和裴行知一樣:“好奇怪,剛才一路上也沒人撞過我。”
嬰離點點頭,雖然沒說話,但是看過來的眼神卻也表達了這個意思。
楚魚張嘴就要說話,正好又一個人撞過啦,楚魚這次立刻伸手去抓那人的衣擺,卻什麼都沒抓到。但她還是急切地和裴行知三人說,“剛才看到了嗎?”
看到是一回事,被撞是另外一回事。
裴行知看到了,那人就如楚魚說的那樣,一雙眼黑沉沉的,沒有眼白,看起來……看起來就和魔物一樣。
裴行知皺了皺眉,拉緊了楚魚的手。
這交易坊市,他們一進來就知道不對勁,隻是還不明是哪裡不對勁,按照師父說的,那是幽冥鬼界與人間的交界處,那裡終年遊蕩著死魂,這些是死魂嗎?
也不像是死魂,死魂是無知無覺的,但這些還能精準無比地撞到楚魚,顯然,並不算是無知無覺。
裴行知注意到,這些‘人’並不撞其他人,隻盯著楚魚撞了,這顯然很古怪。
“算了不想了,一會兒看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楚魚也想不通,她低著頭,也壓低了聲音和裴行知說道。
裴行知點了點頭。
謝雲珩和嬰離東張西望的,也在探查這裡的古怪,卻也沒看出什麼來。
但那修士終於帶他們到了地方。
交易坊市的後麵,是一條河。
那河水漆黑一片,看起來很是臟汙,但臟汙得不同一般。
此時,帶楚魚四人過來的修士就站在黑河旁邊,回頭看著他們,笑著說道:“諸位請跟我一同過河吧,淌水而過。”
這黑河明顯就是有問題的,傻子才乖乖地過去。
楚魚飛快地抬起眼和裴行知看了一眼,又朝著謝雲珩和嬰離分彆對上一眼。
雖然謝雲珩有些大智若愚,雖然嬰離滿腦子都是生崽此時此刻還有產後抑鬱,但是,經過這麼久的相處,默契非常足。
謝雲珩眉頭一皺,臉上露出些恰到好處的疑惑,他想張嘴說話,但想到自己現在是男扮女裝,開口時便掐著嗓音:“敢問大哥這河是什麼河,這麼黑這麼臟,我有點兒害怕。”
楚魚死死咬著唇才能忍住洶湧而上的笑意。
謝大哥怎麼回事啊!用這樣鳥叫的身影說這樣矯揉做作的話,他、他、他一個看起來肌肉精壯看起來能一拳砸死那修士的男……奶媽,怎麼可能害怕!
嬰離聽完謝雲珩的話,也非常配合的眉頭一皺,捂著自己胸口,桃花眼一眨,眼尾就紅了,眼淚就落了下來。
或許平時裝哭不是那麼容易,但對於此時此刻的嬰離來說,簡直是手到擒來,淚說來就來:“大哥,我們是來做奶媽0340;,你叫我們過河怎麼回事,臟了奶水怎麼辦?為何不能抱著我們飛過去?”
楚魚緊咬牙關,保持臉上的一本正經並且隱隱含著擔憂的神色,視線望向了還沒說話的裴行知。
裴行知麵無表情對上楚魚看過來的眼神,神色也非常正經,絲毫沒有笑意。
但是,他轉開視線看向那黑河時,忽然說話了:“我不會遊泳,被嗆死了就沒辦法做奶媽了。”
裴行知用那樣冷清認真卻又正經的語氣說那樣一句話,楚魚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壓住笑意。
楚魚知道,到自己發揮的時候了,她眉頭一皺,似乎沉思了一下,才作為四個候選奶媽裡最懂事的那個開了口:“大哥,不是我不願意過去,你總要告訴我們這是什麼河呀,淌水會危險嗎,這黑黑的河水看起來好像有毒。我們雖然是做奶媽乾活的,但我們也怕危險的呀!”
雖然此時楚魚已經滿十八歲了,但或許是天狐族的原因,天狐族這個年紀還根本隻是幼崽,哪怕她隻是一隻半妖,所以,她的麵容雖然比起兩年前長開了一點,更加清麗嬌美了,但臉頰還帶著些嬰兒肥,長睫毛卷而翹,此時微微嘟著紅唇,麵頰也有些紅潤,看起來可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