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是成陽長公主每年都要舉辦的簪花會。
簪花會中的花,指的是上京城中各具特色,仿若與陽春三月的百花同樣嬌豔的娘子們。
成陽長公主為先帝唯一的胞姐,身份尊貴,年輕時便是南吳國有名的才女,自她的駙馬去世後,她為消遣孤苦寂寞的晚年生活,重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年輕時最愛的琴棋書畫上。
不僅如此,還在每年三月春光最好,百花盛開之時,借口邀請上京城中頗負盛名的才女們一同賞花,實則是與她們共同探討比試各項才藝。
然而,因著成陽長公主年輕時的盛名,以及她尊貴身份所帶來的影響力,各個女子無不以被邀請到簪花會自豪!
那些在簪花會的各項才藝比試中拔得頭籌的娘子,更是往往名聲大顯,登門求婚者不計其數。
久而久之,這個原本隻是小規模舉辦的簪花會,變得越來越受矚目,越來越隆重。
到了今日,已成了上京城一年一度的盛事,屆時,不僅收到了請帖的貴女們會齊聚一堂比試各項才藝,懷著相看未來兒媳婦心思的夫人們,年輕氣盛、興致勃勃的郎君們,如蘇雲、顧君瑋之類受到特彆邀請的貴賓們都會一同出席,煞是熱鬨!
反正借著賞花這個由頭,拉多少人過去都不為過,蘇雲當初弄懂這簪花會是什麼的時候,不禁很是訝異,成陽長公主搞這麼大的排場,也不知道是為了提高南吳國高門大戶之間的婚姻質量,還是如她所說,隻是想為有才華的女子提供一個不會被埋沒的機會。
蘇雲此時坐在去往長公主府的馬車上,想到這點,忍不住對一旁的畫屏笑道:“這樣的盛事,我過去似乎也無事可做,確確實實隻能賞花了。”
她一個貼上了已婚標簽,自家兒子卻遠遠沒到議親年齡的賓客,完全算得上是個閒雜人等,總不能現在就給家銘找個小童養媳吧!
畫屏還是小女孩心性,頓時笑出了兩排小白牙,“去賞花湊個熱鬨也好,奴婢便最喜歡湊這樣的熱鬨了!”
蘇雲眉微揚,看到這小丫頭興致勃勃的樣子,好笑地揚揚嘴角。
蘇娘要留在家帶家銘,這幾天為著這簪花宴,很是下恨力氣訓練了畫屏一番。
蘇娘這些年憋慘了,近來好不容易尋回一種理直氣壯的底氣,整個人神氣不少,一副要把她作為少夫人的威嚴立起來的架勢,害畫屏最後在蘇娘麵前都會下意識抬頭挺胸,大氣不敢出一下,但現在看樣子,這丫頭就是裝裝樣子,心裡指不定為著今天可以光明正大出來湊熱鬨興奮了多久。
其實一般來說,她這樣有一定地位的已婚婦人在簪花會上,除了當個觀眾,還可以隨時出言評判各個娘子的表現,她們的言論也往往會影響最後的評分。
但蘇雲想想自己來到這裡後,練了許久才算能看的書法,和其他幾項對她來說幾乎完全陌生的才藝,頓時很有自知之明地感歎,她還是乖乖當個觀眾,尋找她的潛在客戶和觀察一下顧君瑋拜托她的三個嫌犯好了。
顧君瑋上午要去大理寺辦理公務,因此這會兒她先過去,他要到下午才能過來。
思及此,蘇雲不禁在腦海中默默回想著那三個嫌犯的情況。
這三個人,蘇雲隻能說,嗯……都很有故事。
一個是禮部尚書家的庶子安生晨,上個月剛滿二十,長得頗為俊俏,雖已娶妻,卻常年混跡於上京最大的花樓春滿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