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陪著這母女倆在外麵等了一會兒,許娘子便出來了。
她也帶著冪蘺,見到外麵候著的人,沒有多想,隻以為也是來問診的病患,隻掃了一眼便對送她出來的凝秀道:“那多謝凝秀娘子了,過兩天我再過來!我在家會按你囑咐的去做的!”
語調輕快,許是發現原來如她一般患了心病需要來醫治的人也挺多,又許是凝秀的首次治療表現還挺不錯。
治療廣場恐懼症最常用的是暴露療法,你害怕人多的地方或空曠的場合,那我就偏要讓你習慣在人多的地方或空曠的場合露麵!
最開始是用語言引導患者去想象害怕的場所或情景,那時候患者會進入一種催眠狀態,等稍有起色後,就會鼓勵患者在現實中人多的地方停留或做自己原來不敢做的事情,反複訓練,直到病情有所好轉。
再結合許娘子會得廣場恐懼症是因為自己變胖了,凝秀應該也有囑咐她平時要注意飲食,多加運動,但有些女生壓力一上來就會暴飲暴食,不排除許娘子也是這種情況,所以也需要教授她一些舒緩壓力的方法。
所以在現代,心理谘詢一般會分為好幾個療程,它永遠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見到蘇雲,凝秀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大驚小怪地叫出聲來,送走許娘子後,才走過來低聲問:“夫人,你怎麼過來了?”
蘇雲滿意地看著自己的第一個學生,對巧娘道:“你隨我來吧。”
帶著冪蘺與人做心理谘詢不是件很科學的事情,因為沒有了眼神交流,病患很難與谘詢師建立起信任關係,但巧娘此時情緒不太穩定,急需被救贖,交流難度應該相對低一些。
蘇雲讓凝秀也跟了進來,巧娘有些不安地看了凝秀一眼,蘇雲暗暗看著,心理對她的判斷又多了一層。
幾人坐下後,蘇雲先是靜了一會兒,才仿若不經意地道:“唉,有時候腦子裡出現的一些想法根本不是我們自己想要的,我們對那些想法也很苦惱,然而我們不但要受到那些想法的折磨,還要忍受彆人對我們的不理解。”
蘇雲故意說了句容易產生“共情作用”的話,巧娘一愣,頓時很是激動地道:“就是,就是!我也很痛苦,我也不想的,阿娘她……阿娘她一點都不理解我,我要是真的想殺她我就不會告訴她了,我就知道她和阿爹心裡隻有小弟,沒有我!”
凝秀頓時眼睛一亮,崇拜地看著蘇雲。
少夫人說心理治療是語言的技巧,她現在似乎對這一句話有更深的理解了。
“你怎麼知道,他們心裡隻有小弟,沒有你?”蘇雲故意困惑地問。
“自從小弟出生後,家裡的活都是我來乾,做飯,灑掃,到家裡的蒸餅攤幫忙,阿爹說小弟以後是要考狀元的,隻管讀書就是了,我還要服侍小弟,為他斟茶遞水,磨墨鋪紙……”
巧娘咬著唇很是委屈地一一數落著爹娘的不是,“我很小的時候便知道了,我在家裡什麼地位也沒有!我隻能儘量表現得乖巧懂事,否則阿爹阿娘定是要把我賣掉的,小弟讀書以後要用到的花銷可多著呢!就這樣,前幾年我還是差點就被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