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蘇雲從青萊懷裡接過了那個熟睡的小娃娃,把他臉朝裡地抱在了自己懷裡,這才命人一一叫醒吳氏幾人。
吳氏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一臉困惑地道:“這……這……”
蘇雲關切地道:“伯母,你們怎的說著說著話便昏睡過去了?可是太勞累了?”
吳氏訝然地看了她半響,表情怪異地道:“不會啊!這也……”
然而,她一句話還沒說完,變故陡生!
門外突然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男人叫罵聲,夾雜著鄭文棋和鄭培成父子的慘叫,“哎喲!你們小心點!要出人命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若是還不上錢,彆說你們這兩條賤命,便是你們一家老小都要拿來抵債!”
吳氏和鄭文芯對看一眼,哪裡還顧得上探究方才突然睡過去是怎麼回事,慌忙跑出去一看,卻見五六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正粗魯地挾持著鄭培成和鄭文棋父子,凶神惡煞地走了進來。
見到她們,鄭培成立刻淚流滿麵,“夫人!夫人救我!要沒命了,哎喲!”
走在最前頭的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拿著男人手臂粗細的鐵棍,突然狠狠地敲在了鄭培成的肩膀上,鄭培成頓時疼得五官扭曲,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鄭文棋嚇得不住往後退,嗓音顫抖地道:“殺人啊!要出人命了!”
吳氏臉色一變,想衝上去,但看到麵前幾個手臂有她大腿粗的男人,跑了兩步便腿軟了,顫抖著手指著他們道:“光……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怎麼敢!”
心中已是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
那個看似頭頭的男人忽地一鐵棍砸在了他們的門上,隨著一聲巨響,木屑翻飛!吳氏幾人頓時嚇得僵住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你們家這爺兒倆好樣的!在我們關二爺開的賭場連輸了一千三百兩,還妄想用假名騙我們!當我們一個個都是蠢驢呢!”男人齜牙咧嘴地道:“如果今天不能把錢還出來,你們就等著給這爺兒倆收屍吧!”
青萊低聲在蘇雲耳邊道:“這關二爺是上京城的商幫老大,在上京城做著許多見不得光的買賣,上京城的賭場十家有九家便是他開的,而在關二爺背後撐腰的,是王相。”
蘇雲抱緊懷裡的小娃娃,臉色清冷地看著這一幕,點了點頭。
吳氏一聽這一千三百兩的數目,頓時腦子一嗡鳴,都要暈過去了。
那麼多錢,那麼多錢……便是把他們都賣了也沒有啊!
鄭文棋頓時激動地嚷嚷,“不!不!我們是被騙了!他們出千,出千呐!否則憑小爺贏遍越州賭場的手氣,怎麼可能一直輸!不可能!”
那黝黑男人又是一棍子砸到了門上,冷笑道:“出千?你倒是拿出證據啊!你們沒有證據,我們手上卻是實打實地有你們這幾天接連輸錢的欠條呢!來啊,告上衙門啊,讓我們瞧瞧京兆尹如何給你們主持公道!”
旁邊一圈男人頓時鄙夷地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鄭培成父子臉色慘白。
吳氏心裡簡直要恨死自家一點用都沒有的男人了,自家兒子,自家兒子……那好歹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便是恨也恨不起來啊!
當下用殺人般的眼神瞪了鄭培成一眼,忽地卻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轉向了站在一旁的蘇雲,焦急道:“雲歌啊!你瞧這……”
她想著雲歌可是那顧大郎君的夫人,且看那顧大郎君對她寶貝的樣子,心裡頓時燃起了希望,疾走幾步想抓蘇雲的袖子。
蘇雲卻猛地後退了一步,看著吳氏焦急又不滿的眼神,平靜地搖了搖頭,“這事,雲歌卻是無法插手。”
吳氏一急,忍不住跺著腳恨聲道:“你可是國公府的少夫人!怎麼可能連這點小事都擺不平!你便是存心看著我們一家送死!你的心肝可是黑的!”
那幾個男人聽到“國公府少夫人”幾個字,頓時一臉錯愕地看了過來,他們想起那鄭培成父子是有說過他們侄女可是國公府的少夫人,他們原先隻當他們是放屁,這下……
看那女子華貴的穿著和從容優雅的儀態,以及護在她身邊那個一看便知道不是凡人的護衛,他們心裡直打鼓,這怎麼看都不像假的啊!
蘇雲卻是一臉為難地道:“便是國公府夫人來了也無用,雲歌便是再不懂事,也是曉得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個理兒的!”
青萊不禁看了蘇雲一眼,頗有些瞠目結舌。
他是沒想到,他們夫人還有這項誆人的技能。
吳氏幾人頓時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那幾個男人卻是暗暗鬆了一口氣,雖說關二爺背後是王相,便是國公府出麵也越不過一個“理”字,但真要鬨起來也不是他們能擺平的。
領頭的男人頓時對蘇雲抱拳行了個禮,哈哈一笑道:“還是夫人明理!”
蘇雲點了點頭,往後退了一步,當真擺出了事不關己的姿態來。
吳氏一看,簡直挖心一般地疼,忍不住恨聲嘶吼,“你這個黑心肝的!你這是要逼死我們啊!”
青萊把蘇雲護在身後,冷著一張臉瞪了吳氏一眼,吳氏頓時一瑟縮,心知這鄭雲歌是徹底指望不上了,不由得絕望起來。
那黝黑男人突然持著鐵棍朝吳氏逼近了一步,吳氏腿一軟差點坐倒在地上,男人不屑地撇了撇唇,冷聲道:“看在國公府少夫人的麵子上,我們便寬容你們幾日罷!隻是這幾天,作為利息……”
他一雙帶著凶光的眼睛緩緩劃過了麵前幾人,一齜牙道:“你們隨便來個人作抵押,時日一到見不到銀子,咱們關二爺的刀可是要見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