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琳姐!”
“出去!”江琳伸手一指門口,趙伊咬牙忍耐了會,在原地一跺腳,走了。臨走前,不忘狠狠瞪了沈意濃一眼。
少了她的存在,辦公室頓時安靜得過分,沈意濃垂眸思索幾秒,抬頭望向坐在那裡的江琳。
“琳琳姐,我也想知道,怎麼會突然找我。”
陳平,圈內最具盛名的老牌實力導演之一,獲獎作品無數,甚至在推動中國電影進步上都有著不可忽視的貢獻。
沈意濃還小的時候就已經看過他執導的影片。
《出山》是他最新籌備的作品,還未開拍就已經備受關注,但保密性做得極好,有關消息很少流出。
剛才那短短幾分鐘,就夠沈意濃大略掃過劇本。阿離這個角色,是僅次於主演的一個重要人物,戲份也是十分可觀,她想不出來,這麼好的事情,為什麼會落在自己頭上。
這不僅僅是一個邀約,還是一次無數人打破腦袋想要獲得的機會。
陳平導演的每部電影,上至主演下到配角,走紅的不計其數,現如今,都是娛樂圈的中流砥柱。
沈意濃直視著江琳,兩人靜靜對視片刻,她閉眼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
“我也不知道。”
“?”沈意濃麵露詫異。
“事情就是我剛才說的那樣,陳導覺得你合適,直接找上的我。”江琳看著她,語氣認真。
“你告訴我,你最近是不是認識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情?”
沈意濃神色怔然,條件反射想反駁,腦中又立刻冒出了一個人影。
她張了張嘴,複而閉上,沉下眉眼。
“沒有。不過,遇見了一個小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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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山》是一部男性權謀片,雙男主,一個是去年才拿下影帝的實力男演員江津,一個是最近人氣正火的小生方將。
裡麵唯一戲份居多的女性角色便是阿離,勉強說是女主角也不為過,如果能詮釋表演出彩,結果不言而喻。
沈意濃拿到劇本回去就開始研讀,她也終於知道,為什麼這樣一個重要角色,劇本才薄薄數頁。
因為阿離是個啞女。
自小跟在扶桑公子身邊,隱居山林,直到亂世來臨,翊王親自三顧茅廬,來請扶桑出山。
而最終,出去的卻是阿離。
她同軍師一起,共同輔佐翊王度過難關,在萬人敬仰中,完成霸業。
因此影片前部分基本都是用手語溝通,劇情過半,她才恢複聲音,有屬於自己的台詞。
對演技的要求也是十分苛刻。
沈意濃看完整個劇本,天已經黑了,眼皮乾澀,腦袋也有點暈。
她強撐著從沙發上站起來,去廚房用冷水洗了把臉終於清醒幾分,沈意濃思索著,拿出手機。
她沒有程如歌的聯係方式,但是周閔那次給她打過電話,號碼沒存下來,不過通話記錄應該還在。
沈意濃花了點時間才找回他的號碼,想了想,還是先編輯了一條短信過去。
“你好,我是沈意濃,不好意思突然打擾,想請問一下,陳平導演新電影的角色未經試鏡就直接定下我,是不是與程先生有關?”
信息一發出如同石沉大海。沈意濃倚著流理台邊緣等待了會,最終作罷,起身慢吞吞走回客廳。
今天太晚,沒什麼心情,冰箱裡還有點食材,沈意濃翻了翻,從裡頭拿出一盒冷凍蝦和西紅柿,隨便煮了個麵條。
夜晚的橘色燈光,給所有畫麵都鍍上了一層暖色,窗外安靜,這是一天中最愜意和放鬆的時刻。
吃完,沈意濃還拖出了家裡的養生桶,泡了個腳之後才上床休息。
臨睡前,她手機突然震動了兩下,終於收到周閔的回複。
“你不要想太多,好好拍戲。”後麵還配了個加油的符號表情。
沈意濃盯著這句話看了許久,最後關掉屏幕,閉上眼,沉入黑暗。
《出山》的取景地輾轉好幾個省市,開機儀式定在杭城,沈意濃結束了為期兩周的手語課,收拾行李登上飛機。
大概是劇組裡的大牌太多,大家都破天荒的好相處,每天氣氛十分融洽,即便是向來嚴肅的陳平導演,在和沈意濃初次見麵時,也沒有表現出特彆的情緒來。
對待她就像是對待劇組裡的任何一位演員。
電影進度不緊不慢地往前推,拍攝比較順利,陳平導演選角很嚴格,演員簡單的戲份基本都是一次過,沈意濃初時的忐忑過後,也慢慢進入狀態。
大概得益她這些天在家的揣摩和練習,沈意濃對阿離這個角色把控得很好,並沒有拖劇組後腿,甚至有一次,在格外考驗演技的一場戲裡發揮出色,竟得到了陳導的一句誇讚。
雖然隻是短短幾個字,也足夠讓她高興一整天了,晚上還去吃了頓火鍋慶祝。
回到酒店,沈意濃特意練習了一會的手語,進組以來拍攝的都是後期戲份,明天飾演扶桑公子的演員入組,開始拍前期劇情,她很擔心把那兩周學的東西都忘光了。
這幾天天氣格外好,杭城入冬較早,前段時間氣溫下降,空氣總是濕冷,最近難得最近出了太陽,不由令人心情明亮。
晚上的星星也很清晰,快要準備休息時,沈意濃趴在窗口,看到了一條閃閃發光的銀河。
今夜一定有個好夢。
扶桑公子這個角色在電影裡很重要,可實際上卻沒有太多戲份,因此從開拍到現在,也沒有聽說扮演的人是誰。
早晨八點,金色朝陽灑滿大地,整個劇組忙忙碌碌,各司其職。
門口停下一輛黑色車子,不打眼,沒有引起太多注意。
裡頭的人推開車門,自然如常地下來,往裡走去。
旁邊忙碌的工作人員不經意間抬眼一看,如同被施了咒,瞠目結舌,定在原地。
這樣的情況一路蔓延到正在拍攝的現場,直到和沈意濃對戲的那個人盯著後頭忘記念台詞,她才麵露疑惑,轉身,看到了站在那裡,溫眸注視著她的程如歌。
他穿著極其簡單的襯衫和長褲,立在人群中,周邊雜亂的景象一瞬間變成背景,隻剩一個占據了視線的存在。
隔了這麼久,再見到他。
仍是風華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