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西珩掐準時間,在鄢知雀即將暴走前結束會議。
助理走入會客廳請鄢知雀進總裁辦公室。
鄢知雀淡淡道:“怎麼你們聞總不願意紆尊降貴過來這邊嗎?”
薛印特意走到門口,探出半個身子往裡瞧,笑著打招呼:“夫人下午好,總裁他可能腿腳不便,夫人您見諒。”
您一會兒進去最好直接把他中間那條腿踹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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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知雀走進辦公室。
聞西珩單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她。
“坐。”他波瀾不驚地開口。
鄢知雀款款上前,坐進距離他不遠的沙發座裡。
開門見山:“聞總,項目的事我已經聽鄢姿然說了。我相信這隻是正常的流程走動,聞總應該不至於用些下三濫手段來威脅人。”
聞西珩轉過身來看她。
鄢知雀下頜一揚,迎上他的目光。
她從包包中掏出一份文件放茶幾上,對著男人微微一笑:“離婚協議我已經找律師擬定了一份,你先看看,有異議的地方我們兩邊再各自找律師洽談。”
來之前她托朋友臨時找了家信得過的律所,粗略擬定好這份離婚協議。
聞西珩不急不緩走過來,在她斜對麵坐下。
鄢知雀把離婚協議往他那邊挪了挪。
“你錯了。”聞西珩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擷起紙張一角把協議書拿起來,乾淨利落地揉成一團,“我就是喜歡用下三濫手段。”
他不明白她有什麼不滿意。
在家有十數傭人伺候,出門圈子裡的人都對她眾星捧月。珠寶首飾從來不缺,各種賬單他簽起字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更重要的是,他鮮少乾涉她的自由,給了她他所能給予的最大的縱容。
她究竟還有什麼可不滿意的地方?
鄢知雀從容地從包包裡取出第二份放茶幾上,“沒事,我準備了好幾份。”
聞西珩再一次揉成紙團。
鄢知雀就算再暗示自己彆生氣,也忍不住懟他了:“你是不知道‘體麵’兩個字怎麼寫?”
聞西珩修長白皙的手指捏著紙團,輕輕笑:“你以為就單單兩個項目的事?不是威脅,是震懾。”
含笑的桃花眸勾起,一副“你能拿我怎麼辦”的架勢。
看得鄢知雀想下手揍他。
鄢知雀輕嗤,旋即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睇著他:“那不知聞總還準備了什麼戲碼?聞西珩你聽好了,我們的婚姻就隻是一場商業合作,現在我不想和你繼續合作下去了。”
聞西珩一哂,語氣不善:“你當初嫁給我,做我聞西珩的夫人,是因為你彆無選擇。你以為現在的你就有得選?”
鄢知雀被他戳中痛腳,一時間沒想到合適的話來反駁。
是的,當初她接受安排、願意嫁給他,除了自小就明白要奉獻出自己的婚姻這個道理外,更深一層次的原因則是恰如他所說,她沒得選。
在鄢家,她處於弱勢地位。
鄢姿然從小到大就是個學霸,大學畢業前就早早進了公司實習。鄢姿然的母親朱婉蓉日夜常伴鄢父左右,擁有隨時吹枕邊風的便宜。
而她呢。
她天生反骨,隻會氣她那個天天訓斥她的老父親。
如果她不答應聯姻,那麼,徹底惹怒鄢父之後,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會成為一顆棄子。
不會有人幫她說話。
不像鄢姿然,不管怎麼樣,隻要朱婉蓉在一天,做母親的總歸會護著她。
鄢知雀咬緊牙關,脊背挺得直直的,像一隻驕傲的白孔雀。
“這就不勞聞總關心了,你隻需要在這份離婚協議上簽好你的名字。”她拿出包裡僅剩的一份離婚協議丟他身上,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聞西珩第三次將離婚協議書揉成紙團,然後將腿上的另外兩個紙團拿起來,一個一個朝她JimmyChoo新一季春夏係列高跟鞋上扔。
“我勸你冷靜一點。”男人語氣極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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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戟沉沙。
婚沒能離成反倒沾了一肚子氣。
鄢知雀氣得直到上了車,都還平靜不下來。
司機請示是否回南山公館,鄢知雀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來,“不回,去創業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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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西珩打開手機,看了眼保鏢上報過來的實時行程。
他冷冷勾唇,啪一聲將手機丟上辦公桌。
沒一會兒,薛印進來彙報工作。彙報完,他問起那兩個項目的事:“您和夫人吵架了?故意卡審批流程?”
這也太幼稚了吧。
小學生吵架嗎這是?
能不能有點成年人的風度?
你是男人,男人啊大哥!
聞西珩眼瞼微垂,問道:“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什麼都能說?”
“什麼都能說。”
薛印.心道,那我覺得你不是個人。
他露出一個職業化的笑容:“工作狂魔。”
“你覺得我和鄢知雀之間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