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去時,竟有許多東西從虛空中劈裡啪啦的掉了下來。
純白空間在不斷恢複,房梁木材門窗都在掉下的時候被拚接回原有的位置。
剛才還被抹殺掉存在的白鯨掉下時沒被波濤接住,摔了個屁股墩,疼的嗷嗷了好幾聲。
露裡斯召出洋流把它送回家,臨離彆時還用手心摸了摸它的額頭。
他們腳下的世界仿佛畫布又像是拚圖,在以極快的速度返回他們本應存在的位置。
緊接著是剛才二連斷的兩條鎖鏈,這會兒也鬆鬆垮垮地落回了季淵的胳膊上,像是兩根寶石晾衣繩。
季淵若有所思:“克裡曼斯勞之鏈,一塊錢四條?”
胡德先前顯然毀掉了太多東西。
所以這會兒打怪掉裝備不光掉了一地,連著半個多小時都沒掉完。
教堂被恢複成先前的模樣,羅利塔城裡被抹殺掉存在的大半子民都重新得到了生命。
被元素殺害和毀滅的事物無法複原,但至少還有很多珍貴的事物在重返這個世界。
季淵隱約記得自己哪兒沒想明白,這會兒也顧不上這麼多:“你們還好吧?受傷情況怎麼樣?”
他一轉身,剛好就看見了希珀。
天使笑吟吟地望著他的眼睛,輕輕喊了一聲季淵。
“你真好看。”他俯身去吻他的手:“我終於……看見你的樣子了。”
季淵怔了兩秒,小聲道:“恭喜啊。”
你終於可以再度看見這個世界了。
希珀側身看向其他人,煙粉色的長發都泛著溫暖的光澤。
“終於不會給大家添麻煩了,我好開心。”
露裡斯鬆了一口氣:“好久不見。”
撒繆爾湊過來聞了一下,黑翅膀充滿防備地豎著。
茶灰還蹲在胡德爆出來的一堆戰利品裡,翻翻找找拿出來一枚腕甲:“是不是這個?”
“對——風怒甲!”梅川回過神來:“把這個腕甲套在手上,每次出刀的時候就等於會連著攻擊兩次。”
季淵默默開口:“彆說了,再說爐石傳說會找我麻煩的。”
他們在羅利塔高地逗留了幾天,等一切休整完畢之後再度出發,共同前往神樹之丘的原址。
露裡斯如今變成了人魚,不光發色眸色全換還燙了個大波浪卷,比以前還要好看。
就是走路時有點麻煩。
平時需要趕路的時候,他要麼坐在海豚和黑鯊的身上,要麼乘著浮空水流和他們一起行路。
季淵在酒店幫他畫了個大型浴缸當做豪華版的床,有次開門時忘了敲兩下,聽見某人悶在裡麵咕嘟咕嘟地吐著泡泡。
“咳咳咳。”露裡斯試圖保持形象:“你回來了?”
“我什麼都沒看見。”季淵非常冷靜:“你頭發裡有顆海膽。”
露裡斯麵不改色的把海膽掰開,跟他分了一半,兩人在浴缸旁邊像是在吃荔枝。
“明天就到神樹之丘了。”季淵發現這玩意兒吃起來味道還不錯,端著刺身道:“等把封印完全解開,你以後出去玩也會方便很多。”
露裡斯揚眸笑道:“是啊,他們也終於有自己的家了。”
季淵把吃剩的海膽殼扔到垃圾桶裡,坐回浴缸旁邊安靜了一會兒,小聲問道:“那個胡德說的話,你聽得懂麼?”
露裡斯趴在浴缸旁邊,深藍色卷發散著星輝般的銀光。
“什麼?”
“虛空。”季淵重複道:“她問我,我和虛空是什麼關係。”
露裡斯想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
“你還記得暗語深淵麼。”他問道。
季淵怔了幾秒,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她是蒼青派來追殺我的?!”
“不是,”露裡斯擺擺手,示意他坐下來繼續聽:“我們當初去暗語深淵的時候,有聽過關於上中下三層的講解,對不對?”
最頂端的一千層,是供遊客觀光和大部分表層職能機構運行的地方。
中間的一千層,供學徒和研究者們冥想學習。
“而還在不斷往下探索的最底端,是為了深淵。”
季淵忽然按住他的肩,琢磨出來哪裡不對勁。
“我聽見這個詞聽得也太頻繁了一點。”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你看,暗語深淵,一個淵字。”
“雪魄選手,呸,虛淵獸,又是一個淵字。”
“然後,我剛好也叫季淵?”
這要麼是作者本人文化程度有限起名字老是犯撞字這種低級錯誤,要麼就是很詭異的伏筆和巧合——或者剛好兩者都是!!
露裡斯沒有否定他的異想天開,而是沉默幾秒以後,緩緩又點了點頭。
“這就是雪墟和暗語深淵存在的原因。”
季淵一臉愕然:“為了我?”
“為了虛空。”露裡斯從水中探出了修長的右手,在空中輕輕一點。
一隻小醜魚噗地被召喚出來,親了下他的指尖掉進浴缸裡,在海水裡歡快地遨遊。
“暗語深淵和雪域的存在,本身都是為了尋找世界的儘頭。”
“一個不斷利用魔法咒術探尋地底深處,另一個去了北境以北。”
季淵呆在原地,突然能夠把許多記憶裡的細小碎片拚在一起。
“他們找的,其實就是能真正進入虛空的那扇門。”露裡斯輕聲道。
傳送門,閃電,火焰,財寶,無儘的神秘和傳說,表麵都與魔法幻術有關,追根溯源,都與未知的虛空遙遙相連。
“我的種族和能力,可以讓我從虛空中召喚出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的藍鯨和鯊魚。”露裡斯慢慢道:“我認識深海中的一切,每一條魚隻要看到一眼,我就能知道它是從哪條洋流裡遊來的。”
“可其實我們在和胡德廝殺的時候,所有魚群和大型動物,其實都並不曾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你等一下,”季淵快速道:“蒼青手裡的那本火翼之書,梅川覺醒時得到的那把極刃之刃,還有胡德做法獻祭才求來的克裡曼斯勞之鏈,也全都都是來自虛空的神器嗎?!”
“對。”露裡斯點頭道:“所以這兩把虛無之器無法摧毀對方,卻擁有足夠毀滅這個世界的力量。”
“而我——”季淵倒吸一口冷氣。
“而你……”露裡斯注視著他的眼睛。
“你可以喚出任何事物,包括亡故者的靈魂。”
季淵差點一屁股滑進浴缸裡。
他每次想找那個係統好好談談,然而除了繳費時間有固定提示之外,彆的什麼都沒有。
“我覺得這不科學——”
“什麼不科學?”
“我根本不像主角啊!!”季淵撈了把浴缸裡的水臨時洗臉冷靜一下,結果還發現這水是香的:“哪有我這麼慘的主角,上來被強盜捅被岩漿澆頭還被惡龍掏心,難不成死滿九九八十一次就可以召喚神龍立地成佛了嗎!!”
露裡斯拿過毛巾幫他細細擦乾眉毛上滴落的水珠,聲音溫柔:“放輕鬆一點。”
等這個臉洗完,季淵的黑眼圈都被消了個乾乾淨淨,黑頭消失毛孔縮小白皙紅潤有光澤。
季淵這會兒還沒注意到人魚洗澡水的神奇功效,在愕然中努力把腦子找回來。
露裡斯一邊幫他擦著指尖的水珠,尾巴在放鬆的擺弄著水浪,仿佛隻是閒聊些無關痛癢的小事。
他原本就覺得季淵是不同於任何人的存在,無論是特殊能力還是純粹自然的心性,都是這個世界的珍寶。
所以如今再談起這些細小的關聯,語氣也稀鬆平常。
“胡德當時那麼吃驚,也是因為她看見你手中能擁有無數把複製品。”
“難道你們的魔法都無法複製嗎?”
“不能。”人魚緩緩搖頭:“所有來自虛空的恩賜,都有嚴格的使用限製。”
“隻有你可以做到這樣的事情。”
季淵深呼吸一口氣,聲音有點顫抖。
“難道……我真的是天選之子?”
他本來以為自己是個莫得感情的策劃,可突然就被扔到異世界,又被逼著學畫畫學人體。
好處是死了可以在線續費原地複活,壞處是不好好學畫畫就會一直死死死死。
畫了個骷髏頭是死去的雪墟之王,畫了個魔法師是暗語深淵的主人,最後還誤打誤撞複活了一隻天使。
這也就算了,偶遇的夜店頭牌是人魚之王,棺材底撞醒的是撒旦之子,路邊隨便撿到的小綿羊還是滅龍魔劍之魂。
每一件事都歪打正著剛剛好。
季淵先前忙著撈金賺錢,沒仔細想過這些事情。
可是現在把前一百零二集回顧一遍,每一件事簡直都是主角FLAG滿點——
難道我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龍傲天?!
我叫季淵不是因為孤兒院院長隨便翻字典取的名字?
露裡斯覺得他這會兒呆的可愛,翹著魚尾巴笑著親了下他的手背。
“不也挺好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寶貝們二更食用愉快呀!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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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老婆們遞露露的浴缸水(?),用來洗臉可以光滑緊致無細紋,來自深海的神秘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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