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繆爾這話一放出來, 全場陷入死寂之中。
季淵這些年和撒繆爾朝夕相處過來,都從來沒見過他的這副嬌憨樣子, 捂著胸口往後連著退了好幾步。
太強了。
這殺傷力太強了。
他出這個餿主意原本也是抱著僥幸心理賭一把。
像他家大哥二哥這種地獄霸主, 打得過但打不死,真要強行逼著他們把開門密碼交出來, 搞不好自己以後會多好些仇家。
撒繆爾這會兒也沒有用綿羊角限製智商, 學希珀的那一套完全惟妙惟肖。
前半集還像信息素爆表的鐵血ALPHA, 現在比咩咩還要再軟好幾個尺度, 尾音的小委屈聽得泰特喉頭一動。
彌林也呆站了幾秒, 然後看著他們一眾人大怒道:“你們對我弟弟做了什麼!”
“他以前從來不會用這種調調跟我們說話!”
泰特揚袖就要對季淵動手, 下一秒撒繆爾就張開手抱住了他的腰,把臉埋在男人胸膛裡蹭了一下。
彌林黑著臉看向泰特, 二哥舉起雙手根本不敢動。
“再抱一會。”少年悶悶道:“我好累啊。”
“大哥用鏈子困著我的腳,骨頭都快被磨出來了, 一直在流血。”
泰特心想這有什麼疼的,當年穿你琵琶骨的時候你不照樣把他大腿都給打了個稀爛嗎。
話都到嘴邊上,突然就有點硬不下去了。
撒繆爾又伸出手腕舉到他的麵前, 可憐巴巴道:“二哥,你看看我手腕, 現在都沒長好。”
泰特今天過來, 原本是打算把撒繆爾剁碎了扔進玉米飼料拌好, 剛好夠地獄三頭犬當個夜宵。
他身為蛛魔原本就作惡多端,去哪裡都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平日根本沒幾個人敢這樣靠近他。
撒繆爾軟乎乎地這麼一抱過來, 反而讓他有點不知道接下來怎麼搞。
“是幻術!”彌林總算找到了一個靠譜的理由:“撒繆爾真身絕對藏起來了,你不要信他的鬼話!”
撒繆爾唔了一聲,緩緩蹲在泰特的麵前,抱著尾巴不說話了。
彌林下午才跟他們幾個打的死去活來,不可能輕易被蠱惑,抬手想召出噬光叉卻撲了個空,狠厲了神色再度讓地麵燃起陰綠色毒火。
梅川下意識祭出長刀,被季淵伸手攔住了。
彌林胸口的黑洞還沒有長回去,但飄落在周身的長發再度變作揚起的蠍尾,殺意和火球再度毫不留情地襲向撒繆爾!
少年垂著眸子立在原地沒有躲。
火球與他擦臉而過,如尖刀般在他白皙的臉頰上割出一長條縱橫的傷口,汩汩地往下流著血。
也就在這一刻,泰特突然伸手召出法杖,用四麵玻璃牢籠將他再次禁錮。
“你到底在做什麼?”他冰冷道:“地獄從來不會憐憫弱者!”
撒繆爾輕聲道:“那貓為什麼有九條命呢。”
“毛絨絨的弱者一樣要接受裁決!”彌林憤怒道:“撒繆爾,不要轉移話題!”
季淵在旁邊若有所思:“我就知道貓星人跟死神有不可告人的……”
幾道火球同時招呼了過來。
梅川把季淵往懷裡一帶,剛剛夠避開攻勢。
季淵順勢衝著撒繆爾舉牌子:“撒繆爾,狗狗眼!”
兩個哥哥背對著他一無所知,撒繆爾神情變了一下,扒在玻璃籠子裡露出幼龍求喂肉時的專屬表情。
瞳眸如同黑珍珠一樣又大又亮,看著就特彆好RUA。
泰特和彌林同時呼吸一滯,二哥板著臉強行教訓道:“你又不是軟弱的兔子!是真男人這時候就該和我們打到底——撒繆爾,你離家出走去了凡間這麼多年,最後學到的就是這種東西?”
“你的骨氣和自尊呢?你身為地獄之子的驕傲呢?”
季淵跟伊麗莎白似的在答題板上繼續給他舉提示:“撒繆爾!!綿羊音!!”
少年會意地低下頭咳了兩聲,聲音突然從清冽沉穩的少年音變成了軟軟的男孩音:“哥哥……”
“驕傲好累啊。”
“我不想和你們打架了。”
一下子從十六七歲的狀態偽裝成了十三四歲,在**和溫潤的中間卡的剛剛好。
茶灰坐在旁邊麵無表情的看他表演。
希珀一臉欣慰,頭上的天使光環越發明亮了。
彌林的意誌力開始動搖。
“泰特,要不……”
“你在想什麼?”泰特剜了他一眼,伸手指向玻璃樽中的黑袍男孩:“你覺得這種懦弱愚蠢怯生生的東西也配做弟弟?”
“彆說父親回來會如何反應,現在我也能直接絞殺掉他的存在!”
季淵一聽見這種標準的FLAG心裡就鬆了口氣,雙手高高舉牌。
“撒繆爾——以退為進!!”
少年還在低著頭醞釀情緒,差點沒看見季導演的台本。
他往後退了一步,尾巴搖了兩下,突然想不出來該怎麼編詞了。
進行到一半的撒嬌突然沒後文了,彌林心裡反而有點不樂意,凶巴巴道:“知道自己演的太差暴露了?現在認錯還能給你留半截骨頭!”
季導演用尾巴想都知道這笨蛋憋不出即興台詞了,在空中寫的飛快,非常自覺地擔當人形提詞器。
“哥哥,我不想和你們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