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裡斯把玩著那一枚銀桔梗,也不多問他現在還記得多少。
“找你借個東西。”
“借什麼?”
“時間煙鬥。”
深淵之主手中的鵝毛筆一頓,意味深長道:“這個,我輕易不借給外人。”
“是麼?”露裡斯魚尾輕擺,聲音帶笑:“是我太貿然,那就不借了。”
他轉身往回走,一方白葉椴木盒憑空落了下來,剛好被雙手穩穩托住。
那煙鬥就在盒中,連鎖都沒有。
“會用麼?”
“嗯。走了。”
露裡斯不多閒聊,借了東西就準備回去。
還沒有出幾步路,王座上的男人終於再度開口。
“他最近,過得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露裡斯嘖了一聲:“沒心沒肺,喜樂安康。”
他的背後傳來一聲淡笑。
“也好。”
露裡斯抱著木匣轉道去了克克津城,傳送陣就落在修道院的門口。
希珀似乎是早就知道他要過來,在這附近給難民施舍粥湯。
人魚遙遙揮了揮手,天使快速應了一聲,把勺子交給旁邊的小修女,還笑著和她交代了幾句。
兩人再度走回傳送門中,互相看了眼對方的樣子。
“黑色修道袍很配你。”
“謝謝。”希珀眨眼道:“如果雪墟缺人,也許我這邊可以調度些難民過來務工移民。”
“確實需要。”露裡斯領著他穿過虛空之門,一路走到野草荒蕪的長原上。
“你那邊呢?”天使注視著他問道:“如果虛空海和雪墟聯合互通,也許你的子民也會過得更幸福吧。”
“還在考慮。”露裡斯沒有隱瞞:“確實是很好的選擇。”
雪墟擁有強大的軍事力量,天然屏障也相對易守難攻。
如果日後兩國聯合共存,外界會很難撼動。
撒繆爾在他們的頭頂吹了一聲呼哨:“乾活了!”
“來了。”希珀笑道:“這個我最拿手。”
茶灰還飛在高空中在拋灑最後幾捧五穀種,露裡斯往旁邊退了幾步,給希珀留出了充足的空間。
天使挽起長袖單掌按在大地上,開始輕柔唱歌。
他的歌聲與人魚截然不同。
澄淨,明亮,仿佛是來自天堂的一束光。
歌聲響起的那一刻,整個大地都被激活煥發出蓬勃生命,無數種子隨之抽芽吐葉,仿佛是聞聲起舞的一眾生靈。
希珀垂著眼眸唱誦聖讚,天外日光也為之溫柔和煦。
雪墟中的一切草木花卉都在此刻落地生根,用細密的根須與這片大地締結永遠的契約。
也就在這一刻,露裡斯抽出了煙鬥,示意茶灰回避片刻。
鵝黃色的煙塵在祝禱聲中漂浮而起,開始加速萬物的生長輪回。
天使唱著歌讓它們萌芽而出,人魚用煙鬥推動著它們落葉結實。
小樹芽轉眼就度過了十幾年的四季,短短幾瞬便出落成枝繁葉茂的蒼鬆綠柏。
山中有高木碧樹如重雲般迎風而起,繁茂葉蔭映的滿目山色自鬱鬱蔥綠轉成深紅一片,轉眼凋敝之後又再度生葉開花。
煙霧與歌聲飄搖遊蕩而去,整片雪墟都綻放出蓬勃生機,開始有四季輪轉,有落木花影。
果實結了又落,落了又結,隨著落葉一起腐爛消散,成為滋養的泥土。
小惡龍順手摘了個蘋果,邊吃邊在金燦燦的麥田上打滾。
等滿城再度輪至初春,露裡斯停了煙鬥,喚茶灰再出來逛一圈。
他是凡人之軀,麵容仍是少年。
而他們三個天生異族,早已擺脫了時間的禁錮。
“收好。”希珀把木匣打開,笑著道:“也不用讓他知道這些。”
“嗯,我等會還回去。”露裡斯把煙鬥放了回去,若有所思道:“不過阿淵一直心大,估計也不會往那人身上想。”
有些事無法回溯挽回,也沒法深究,
也就都過去了。
“不過話說回來,”希珀提著袍角又去探土地上的紋路:“這兒的大地怎麼被下咒過?”
“下咒?”露裡斯神情一動:“咒術還存在麼?”
“有殘留,不剩太多了。”希珀思索道:“氣息很微弱,感覺不太對。”
怎麼感覺……像是來自亡靈的力量?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晚點寫完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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