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藥師的話,基本上已經變成了現實,剩下的就是看看汴京城到底有多富庶!
隻不過,讓完顏宗望暗自心驚的是,汴京城頭上的宋兵與以往所碰到的那些宋兵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兒!
刀斷了拿拳頭打,手臂折了用牙咬,抱著金兵一起摔下城頭,以傷換傷以命換命的打法有如瘋虎,如果大宋所有的士卒都跟這汴京城的士卒一樣……
猛的搖了搖頭,完顏宗望又勉強壓下心中的不安,扭頭對郭藥師道:“現在怎麼辦?”
郭藥師斟酌著答道:“明日一早先派人勸降?宋人暗弱無膽,隻須太子派人上門去勸說幾句,估計便能嚇破那小皇帝的膽子。”
……
趙桓自打上上輩子起就習慣了順口胡說八道——
上上輩子:今天一定更,不會咕,欠下的幾百章更新肯定會還。
上輩子:朕不喜歡殺人。
這輩子:朕就在這裡看著我大宋將士們殺敵。
剛剛一通屁話的餘音猶在繞梁,可是說這句話的人卻隨手從身邊的護衛手裡奪過一把刀,然後在李綱驚駭欲絕的目光中操著刀子衝向了金兵!
“保護官家!”
已經在心裡把漫天神佛都求了個遍的李綱都快被氣瘋了!
這不可是大宋的朝堂,這是短兵相接,刀劍無眼,流矢橫飛的戰場!
對麵的金兵可不會因為你是皇帝就不傷你,恰恰相反的是,估計任何一個金兵都想把你給宰了!
然而自樹先生曾經說過,好的不靈壞的靈。
儘管趙桓自認為不是什麼弱雞選手,但是趙桓顯然太過於高估了這具身體的身體素質——氣力不足,後勁不足,剛剛殺了兩個金兵,胳膊就已經酸得抬不起來了!
更倒黴的是一枝流矢不知道從哪兒射了過來,好巧不巧的就瞄向了趙桓的胸口!
“啊!”
“臥槽!”
啊的一聲慘叫,卻是一個閃身替趙桓擋箭,胳膊被流矢射穿的士卒發出來的。
臥槽的叫聲,卻是被嚇了一跳的趙桓下意識的叫了出來,也終於意識到這副身體有些弱雞——
跟其他朝代那些總想砸人場子的皇帝們不同,愛好和平的趙家皇帝基本上都是些搞藝術的,身子骨著實有些不中用。
隨手拉著替自己擋箭的士卒後退幾步,由其他的禁軍護衛們把自己擋的嚴嚴實實的之後,趙桓才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現居何職?”
“微臣何薊,乃是武泰軍節度使、河東河北製置副使何灌之子,蒙官家不棄,點為閣門宣讚舍人。”
聽得趙桓問話,擋箭的士卒隨手折斷了箭矢的尾羽,抓住箭頭將斷箭從胳膊裡麵抽出來,又順手從衣裳上麵撕了個布條把胳膊捆上算是包紮,然後接著答道:“家父奉令控守西隅,聽聞官家親臨宣澤門,故而命微臣前來宣澤門護駕。”
一聽此人名叫何薊,趙桓就忍不住心中暗罵自己燈下黑,一時沒有想起何灌父子——
何灌父子用生命證明了他們的可靠:背城拒戰凡三日,被創,沒於陣,年六十二。何薊從父戰,亡於陣。
對於現在急需可靠人手的趙桓來說,勉強算是知兵,心裡好歹有點兒逼數,對於郭藥師等輩還滿心戒備的何灌父子,簡直就是老天爺賜給自己的寶貝!
“愛卿神勇,不下刮骨療毒的關雲長!”
誇獎完了何薊,趙桓又扭頭對無心吩咐道:“讓人回宮中取金創藥來,分給何卿還有受傷的將士。”
必須得收買人心啊。
對於趙桓來說,城外的金兵並沒有什麼好擔心的,隻要自己不慫,哪怕隻是死守城池,金兵也攻不下城高濠深的汴京城。
與城外的金兵相比,真正的難題在於如何解決大宋現在所麵臨的冗官、冗軍、冗政及其他各種各樣的問題——
包括大宋在內的任何一個王朝末期,都會麵臨著船大難以調頭的問題,除非以破釜沉舟的大決心、大毅力,直接掀了桌子,或者乾脆把原本的盤子徹底砸碎,否則基本無解。
偏偏趙桓就是皇帝。
根據屁股決定腦袋的理論,身為大宋皇帝的趙桓可以直接掀桌子,但是不可能選擇自己砸自己的場子。
要不然群臣和後世的史書上會怎麼記載?陛下先反?
在這種情況下,趙桓也隻能先選擇收買人心,儘量把軍權和皇城司之類的玩意兒都握在自己的手裡。
這樣兒掀桌子的時候,底氣會比較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