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宗濋甚至清楚的知道,趙桓留下來的詔書根本不是一份兩份,而是很多份,其中就連冊封皇長子為太子的詔書都有!
當然,演戲還是要演全套的,能在紫宸殿裡站著的,就沒有誰的演技是不過關的——
甚至可以毫不客氣的說,紫宸殿裡隨便哪個有職事在身的官員,都比滋汕美利奸的那個段子手總統更懂演戲!
小心翼翼的從李綱手裡接過趙桓親筆所書的聖旨,仔細打量了半晌之後,王宗濋才躬身道:“啟奏太後,這份旨意確實是官家親手所書,微臣斷不可能錯認官家的筆跡。”
孟太後嗯了一聲,便不再理會殿中的群臣,而是直接對著王宗濋吩咐道:“既然王卿可以確認,那王卿究竟是奉詔?還是如同吳少宰一般抗旨?”
“臣,殿前司指揮使,王宗濋,奉詔!”
雙手捧起聖旨舉過頭頂,王宗濋又向著龍椅後麵的珠簾拜道:“臣乃大宋之臣,官家旨意,臣,不敢違!”
“既如此,王卿可依詔行事。”
孟太後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瞥了臉色漲紅的吳敏一眼之後,又掃視了一眼殿中的群臣,然後才開口道:“都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若是連這個都看不明白,也不知道讀的什麼聖賢書?退朝吧。”
……
“欺朕太甚!他怎麼敢!他怎麼敢!”
上好的青瓷杯被摔得粉身碎骨,趙吉翔卻絲毫沒有心疼的感覺:“他這就是忤逆不孝!逆子!逆子!”
童貫和匆匆忙忙趕到亳州的高俅都緊緊的低下頭,誰也沒有開口勸解。
上皇要求釋放李邦彥的旨意連個浪花都沒翻起來就直接沉底,甚至還因為而成了李邦彥等人的催命符——
原本當今所說的是要秋後問斬,可是上皇的旨意一到京城,李邦彥等人就直接被宰掉了,被賜絞的李棁甚至沒有像想象中的那樣兒留個全屍,反而被傳首各鎮。
這種情況,無異於在趙吉翔的左臉上抽了一巴掌之後感覺不太舒服,非得再把右邊的另外半張臉也抽一下才行。
“太原那邊怎麼說?”
氣咻咻的坐回椅子上,趙吉翔道:“糧草,物資,太原和金國那邊,都是怎麼說的?”
“回官家,”
童貫躬身道:“當今出征之前,曾給沿途州縣下過征集糧草的詔書,像弓箭等物,則是從汴京城中抽調的,根本不需要沿途補給。
太原和金國那邊,因為老奴的人手要避開官家的大軍,所以現在還沒有回來,老奴也不清楚如何。”
“再派人過去!”
趙吉翔怒道:“金國不就是要歲幣麼?朕給他!實在不行,朕將河北三鎮都割讓給他!”
“官家?”
悄然抬頭望了趙吉翔一眼,童貫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太學生陳東組織了大批的太學生聯名上書,要求當今斬殺蔡京和李邦彥等人,若是官家要求親征路上的沿途州府不得準備糧草,隻怕那些學生又要胡說八道了?
另外,金人索要河北三鎮之事早已在汴京傳揚開來,當今親征圍困太原的完顏宗瀚所部,汴京城中不僅有許多良家子自帶乾糧從軍,還有許多紳捐錢助軍,若是官家這個時候答應金人條件,隻怕真個要群情洶湧了?”
“砰!”
又一個上好的青瓷杯粉身碎骨,趙吉翔的臉色都變得扭曲起來:“你的意思是,朕現在還拿他沒有一丁點兒的辦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解了太原之圍,然後再眼睜睜的看著他回到汴京?”
“其實也不儘然。”
高俅皺著眉頭道:“行軍打仗,最怕的便是令出多門。
當今出征之前曾說不給陣圖,若是那些將領手中有了陣圖,隻怕……”
“著啊,太尉所言極是。”
童貫心中暗恨高俅多事,表麵上卻不得發作,反而笑嘻嘻的道:“隻是,當今已經說了不給陣圖,太尉的法子又有什麼用?就算給了,他們會聽麼?”
高俅捋著胡須道:“聽不聽的又有什麼打緊?聽不聽是一回事兒,有沒有陣圖是另外一回事兒,反正蔡相也快到亳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