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人活著,錢花沒了(2 / 2)

大宋最狠暴君 天煌貴胄 4882 字 12個月前

如果深入了解一下就會發現,《宋史》卷一七四《食貨上(二):方田,賦稅》記載的很清楚:

“歲賦之物,其類有四:曰穀,曰帛,曰金、鐵,曰物產是也。穀之品七:一曰粟,二曰稻,三曰麥,四曰黍,五曰穄,六曰菽,七曰雜子。帛之品十:一曰羅,二曰綾,三曰絹,四曰櫬,五曰絁,六曰綢,七曰雜折,八曰絲線,九曰綿,十曰布葛。金鐵之品四:一曰金,二曰銀,三曰鐵、鑞,四曰銅、鐵錢。物產之品六:一曰六畜,二曰齒、革、翎毛,三曰茶、鹽,四曰竹木、麻草、芻菜,五曰果、藥、油、紙、薪、炭、漆、蠟,六曰雜物。”

簡單地說,宋朝收稅,不是如我們現在收個人所得稅、增值稅之類一樣,跑稅務局交人民幣,而是雜七雜八,大體上分為穀、帛、金鐵、物產四類,穀就是交納各類穀物,帛就是各類的織物、金鐵包括金、銀、鐵等,也包括通行的銅錢和鐵錢(沒錯,見同書《食貨下(二)錢幣》一節,宋朝通行的有銅錢,因為銅不足,有些地方還通行鐵錢),另外還有物品,比如各類的茶、鹽、革、草、蠟等,都是官府收稅的對象。

所以,大宋朝廷在計算稅收的時候是怎麼算的呢?下麵有句關鍵的話:

“凡歲賦,穀以石計,錢以緡計,帛以匹計,金銀、絲綿以兩計,槁秸、薪蒸以圍計,他物各以其數計。至道末,總七千八十九萬三千;天禧五年,視至道之數有增有減,總六千四百五十三萬。”

注意到了沒有?糧食用“石”,錢用“緡”、帛用“匹”,金銀和絲帛才用“兩”,另外還有草(一般是供應軍馬使用等)、薪炭等用“圍”,其他各種物品都有各自的計量單位,所以下麵這個宋太宗至道末年的70893000這個數據的單位是什麼呢?“石緡匹兩圍……”

也就是說,我收一萬圍的草,也是算一萬的數目——但是你不能說一萬圍草折合一萬貫錢吧?要是一萬圍草折合一萬兩銀子那更扯淡了,哪怕真要折算成貫,那麼請問用什麼樣物價標準,何時?何地?有何出處?這些麻煩的問題不解決,這個折算就不科學。

“貫石匹兩”這樣的單位在宋朝可是非常常見的,《食貨誌》裡還有類似的記錄,比如同篇的:“正稅並積負凡九十二萬二千二百貫、石、匹、兩有奇。”從宋朝的實際來看,把這些雜七雜八的單位統一折算成銀子也沒有必要。

還有一點就是,宋朝的幣製極為混亂複雜,為統一的各個朝代所罕見,就連一貫/緡到底值多少,甚至有多少文錢這個問題都很難回答。

宋朝有錢幣也有紙幣,錢幣又有銅鐵之分。而大宋的交子這個東西,前期的時候還好,中期貶值加速,後期更是直接呈指數型趨勢惡性通脹。

而正是由於宋朝鐵錢的發行和紙幣的泛濫,實物和金銀不加換算的一股腦統計,才會讓人誤以為宋朝比明朝乃至於鼓勵全民種煙(阿芙蓉,懂的都懂)然後自產自銷還要兼顧出口的蟎清還要富裕,而後世的某些沙雕網絡作者們更是動不動就拿著這個數據說我大宋有錢。

問題是,大宋要是真有錢任性,何至於連封樁庫裡的錢都花得一乾二淨?真有錢任性,老百姓吃飽了撐的才會一年造上兩回反?

實際上,大宋的朝廷和皇帝還有那些普通的老百姓是真特麼沒什麼錢,而打仗本身就已經是極為費錢的事情,更彆說趙桓打仗還一向都是奉行給老子炸的火力至上原則。

從汴京城到太原再到析津府直到最後的西京的連續幾場大戰,趙吉翔跑去亳州燒香時留下的一千萬錢早就已經花得一乾二淨,就連變賣了龍德宮裡諸多寶物之後換來的那點兒錢也沒剩下幾個。

所以,趙恒覺得世界上最最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人為了活著,把錢都花沒了。

伸手揉了揉額頭,趙桓乾脆把目光投向了何薊:“對了,上皇他老人家在龍德宮住的怎麼樣?最近有沒有創作什麼字畫一類的東西?”

出言一出,何薊頓時感到一陣蛋蛋的憂傷——

當初龍德宮被搬成什麼模樣了?那是真正的耗子去了都要含著眼淚走,小偷去了可能還會留下兩個銅板!

現在官家又把主意打到了上皇字畫的身上,倒還真是我大宋第一大孝子呢~~~

遲疑了一番後,何薊還是老老實實的躬身答道:“啟奏官家,上皇自從回到龍德宮之後,便醉心於字畫和清修之中不可自拔,最近又有許多大作問世。”

趙桓這才將目光投向了種師道:“錢的事情好辦。如今國事維艱,當厲行節儉,朕回頭就下旨,令後宮縮減一部分支出,再加上今年的春稅,還有上皇他老人家讚助的字畫,應該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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