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爾等,此人冒充官家,已是誅九族的大罪,爾等跟他混在一起,就不怕日後牽連父母妻兒麼!”
胡文山向著汴京的方向拱了拱手,擺出一副赤膽忠心的模樣,叫道:“爾等受反賊脅迫,本官一定代爾等向官家求情,當今官家聖明,隻要爾等願意放下兵刃束手就擒,想來官家也不會為難爾等!”
史莊庸頓時也反應了過來,跟著叫道:“不錯!官家聖明,若爾等願意放下兵刃,本官也願代爾等向官家求情!”
瞧著胡文山和史莊庸兩人賣力的表演,趙桓忍不住有些想笑,隻是卻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隻覺得心中滿是苦澀——這就是大宋的當朝禦史?這就是官?
李綱歎了一聲,自顧自的出去尋了水,洗去了臉上的妝容,回到屋子後對著史莊庸道:“史禦史,你可識得老夫?”
史莊庸終於演不下去了,雙腿一軟便癱倒在地,雙眼無神的瞧著李綱道:“李太宰?”
“正是老夫。”
李綱點了點頭,說道:“朝廷讓你來陳留是乾什麼來了,你史禦史不曾忘記吧?”
史莊庸忽然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瘋狂的叫道:“沒忘!沒忘!下官這就去宣讀告示!”
“現在才想起來,晚了。”
趙桓搖了搖頭,吩咐道:“把這兩個混賬東西都帶下去,嚴加審問,不許任何人跟他們有任何接觸,三日後公開處置。”
……
趙桓端坐在臨時搭建在城中心的法場上,胡文山和史莊庸兩人被皇城司的士卒押著到了法場之後,李綱忍不住又歎息了一聲。
如果史莊庸老老實實的宣讀了告示,他不用死。如果胡文山不是在重造魚鱗黃冊的時候給朝廷添亂,他也不會死。
但是老話說的好啊,良言難勸該死的鬼,這兩人自尋死路,卻是誰也救不得他們了。
抬起頭瞧了瞧天色,趙桓從桌子上的簽筒之中抽出一支令簽,喝道:“午時三刻已到,行刑!”
令簽落下,沒有喊冤,三聲追魂炮響後兩個劊子手拿起酒碗喝了一口,又長吸一口之後噴在鬼頭刀上,然後在酒碗落地的聲音中將鬼頭刀高高舉起又用力揮下。
兩顆人頭落在了刑台上,然後骨碌碌的在刑台上滾了滾,史莊庸的人頭還眨了眨眼,整個法場陷入了鴉雀無聲的寂靜。
百姓不能叫好,是因為殺官的時候不許叫好,以免有失朝廷體麵,但是臉上的興奮卻是怎麼也遮不住。至於那些被皇城司士卒強行“請”過來的官員、士紳們,卻都是強自作出一副奸佞得除的快意模樣。
趙桓將刑場下各人的表情都儘收眼底,心中忍不住又暗自歎息了一聲,然後暗罵一聲賤胚子。
官員,到什麼時候都是欠調教的,就跟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毛驢子一樣,隻有一手胡蘿卜一手大棒才能讓他們老老實實的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