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靖康元年的殿試,就鬨出來這麼大的笑話——
三百五十八人參加考試,一百七十多個濫竽充數之輩需要黜落,這說明了什麼?
這幾乎就是明擺著在說大宋百十年文教是一場笑話!更是在指著李綱等人的鼻子說朝堂上所謂的宰輔重臣不過是一群屍位素餐的廢物!
然而趙桓卻不像李綱這麼悲觀,反而對這場殿試的結果很滿意——
在趙桓的計劃之中,這場殿試可能會錄取幾個,也有可能會一個都不錄取。現在錄取的人數居然能有一百八十多個,而且其中還有十幾個比較不錯的好苗子,這已經遠遠超出趙桓原本預計的心理底線了。
能被趙桓認為是比較不錯的好苗子,就算達不到宰輔之才,起碼也有向六部尚書這個等級培養的潛力和價值,而且隨著未來社學的進一步鋪開,韭菜的數量也會越來越多,值得培養或者連培養都不需要的野生人才肯定也會變得更多。
“未來可期者竟有十五人之多,已是遠遠出乎了朕的意料。”
寬慰了李綱一句,趙恒又接著說道:“回頭先將這十五人送到禁軍裡麵待上兩年,然後再去邊軍待上三年,回來後扔進六部去行走曆練半年,再扔到地方上為官。”
被趙桓這麼一說,李綱還沒有開口說話,沈顥卻是不樂意了:“官家三思!畢竟是十年寒窗,這十五人又是這次殿試之中最為出挑的,官家讓他們去禁軍曆練,就算他們心中沒有什麼想法,對於朝堂來說也是一種損失。”
李綱也忍不住附和道:“臣附議。禁軍兩年,邊軍三年,加在一起便是五年。五年時間,隻怕會磨平了這些人的棱角,也蹉跎了這些人的歲月,損失的還是朝堂。”
“朕意已決,兩位愛卿不要再勸了。”
趙桓擺了擺手,說道:“待皇長子再年長一些,也要進入軍中曆練。怎麼,皇長子去得軍中,偏這些人去不得?更何況,朕也沒打算強逼這些人進入軍中,隻是給他們這個機會罷了。”
說完之後,趙桓乾脆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踱著步子道:“正所謂出將入相,不曾從軍,不知軍事,如何出將?不懂官場,不懂百姓生計,又如何入相?
說白了,朕是瞧得上他們,才給他們這個充當試刀石的機會,若是他們不能把握住,那也怪不得朕。”
李綱卻不死心,又接著勸道:“畢竟刀兵無眼,若是……”
“那就怪他們自己倒黴,大宋最不缺的就是人。想要當官的人多如牛毛,才德兼備之士也不知凡幾,不差他們幾個。”
趙桓坐回椅子上,滿不在乎的說道:“教導他們的教頭會是禁軍之中最好的教頭,給他們的裝備也會是禁軍現役的裝備,是在軍中練就一身本事,從戰場上活下來以後出將入相,還是浪蕩幾年的時光,也全由得他們。”
就像那個誰說的,普魯士的勝利早就在小學教師的講台上決定了一樣,趙桓對於大宋朝堂的改造計劃,也是打算從這些人身上開始入手。
畢竟,自己這個皇帝再怎麼牛逼也隻是一個人,自己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全都一手包辦——有那個時間,在後宮裡麵做些花天酒地的事情,不比天天操心要強得多?
大宋的未來,更多的還是要靠韭菜們努力發光發熱而不是光指望自己這個皇帝。
眼看著李綱和李若冰等人都不在反駁,趙桓臉上的笑意更盛,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這十五人以後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