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富軾的心很快就沉到了穀底。
雖然金富軾並不認識李綱,但是身為出使大宋的高麗使節,金富軾很清楚李綱這兩個字在大宋朝堂上代表了什麼——
那是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當朝太宰!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如果龍椅上坐著的不是當今官家而是其他暗弱一些的皇帝,那麼身為百官之首的太宰,甚至能以相權來對抗皇權!
“李太宰之言大謬!”
就在金富軾已經快要絕望的時候,朝堂上卻站出來了另外一個官員,向著趙桓躬身拜道:“啟奏官家,臣以為李太宰之言大謬。”
天籟之音!
金富軾大喜過望,扭頭向著那個願意替高麗說話的官員看去,卻見說話之人同樣身著紫袍,外形俊朗非凡。
“高麗之主王構於宣和四年即位,至官家禦極之時已近四年,其間可曾遣使來朝?更何況,官家禦極之初,我大宋曾遣使昭告高麗臣民,而王構卻未曾遣使來朝,反而指責其詩臣事大輕慢。”
那官員朗聲道:“久不來朝,是為不臣。官家禦極而不賀,是為不敬。事宋事金,是為不義。如今遣使來朝,卻為挑撥宋、金兄弟關係,是為不恭。我大宋自以仁德孝義教化天下,何來如此不臣不敬不義不恭之臣?”
“我高麗曾遣使來賀!隻是阻於明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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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之下,金富軾瘋狂叫道:“宣和七年,官家禦極之時,微臣曾奉我主之命前來朝賀,不意阻於明州,望官家明察!”
趙桓臉色頓時一變,將目光投向了禮部尚書狄賢:“可有此事?”
狄賢出班拜道:“啟奏官家,宣和七年之時,高麗確實遣使來賀官家禦極之喜。隻是彼時金兵南下,故而未能成行,高麗使者亦於明州折回。”
趙桓這才嗯了一聲,轉嗔回喜,說道:“險些冤枉了金卿!高麗之事……”
金富軾心中一喜,正打算仔細聽聽趙桓怎麼說,卻聽李綱又接著說道:“啟奏官家。即便高麗曾經遣使來賀官家禦極,臣以為我大宋依舊不該介入金國與高麗之爭。”
“高麗雖自稱我大宋之臣,可是高麗同樣向金國稱臣。自古道好女不侍二夫,好馬不配雙鞍,高麗一國侍二主,有悖綱常。
高麗既事金國,便為金國之臣,以臣伐主,不義。高麗今日可以伐金,焉知明日不會伐我大宋?我大宋與金國雖有摩擦,然則兩方已經議和,灤州邊市初開,正是兩國萬民思安之時,又何必為高麗不義之舉而與金國結怨?”
“高麗國小民寡,不得已而事高麗,實非高麗本心,望官家明察!”
李綱話音剛剛落下,金富軾便瘋狂叫道:“若官家不救高麗,高麗亡矣!臣死不足惜,惟高麗百姓望官家如嬰兒之望父母,祈望官家垂憐!若官家肯救高麗,高麗願從此永為大宋東海屏藩,絕無二意!”
“嗬!”
朝堂上忽然傳來一聲輕笑,接著又傳來一句“好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