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穀克成琢磨著該怎麼把這事兒給糊弄過去的時候? 誰也沒想到台下圍觀的趙桓忽然左右張望了一眼? 然後快走幾步? 從一個小婦人挎著的竹籃裡奪過一個雞蛋砸向了刑台上。
砸完 之後,趙桓也不再隱瞞自己的身份,反而冷哼一聲後邁步向著刑場上走去。
“喊冤是吧?”
趙桓徑直來到穀克成所在的監斬台? 示意穀克成讓到一邊之後就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 喝道:“把這十個混賬東西都給朕帶過來,朕要問問他們有何冤情!”
台下依舊寂靜。所有人都被這忽如其來的變故給弄懵了。
趙桓卻絲毫不在乎,等到這十個後背上剛剛開了一道口子? 準備扒皮的官員被帶過來之後? 趙桓才扭頭對何薊吩咐道:“把他們的卷宗取來。”
待何薊將這十個官員的卷宗都呈上之後? 趙桓隻是大概翻看了幾頁? 便冷笑著對剛才領頭喊冤的那個官員說道:“來? 你有什麼冤情? 說出來給朕聽聽。”
那個帶頭的官員倒也豁出去了,梗著脖子問道:“若論害民,我關縉為官七年,所害百姓不過百人,而官家每征一地? 必築京觀以宣示武功? 所害者何止十萬?百萬?若論斂財? 我關縉所貪者不過萬貫? 官家一年要向百姓征收多少賦稅?何止萬萬!”
趙桓嗬嗬笑了一聲,說道:“也好。正所謂殺人誅心,朕今天便讓你死個明白。”
說完 之後? 趙桓又高聲道:“自朕禦極至今,先卻金虜,又征西夏,後平交趾,大小四十餘戰,每戰必築京觀。朕所築京觀,小者萬餘人,大者百萬。”
“不過,朕築京觀,非為宣示朕武功如何,乃是為震懾天下蠻夷不臣之輩:凡有害朕子民者,即際天極地,窮搜萬裡,亦要擒其王,滅其國,焚其宗廟,毀其貢獻,絕其苗裔!”
“朕收天下賦稅,乃是為了修繕天下道路、橋梁,使百姓出行方便!朕收天下賦稅,是為了興建學校,讓百姓有出頭之路!朕收天下賦稅,乃是為了裝備大宋軍隊,更好的保護大宋百姓!”
“朕今天就明著告訴天下人:自靖康三年春賦開始,無論賦、稅,皆已入了國庫,朕沒見著過一文錢的民賦進入內帑!朕,後宮的開銷,皆是少府一文錢一文錢賺來的,還大半用之於皇家學院!”
“論害民,朕雖殺人百萬,可是未曾害大宋百姓無罪者一人!”
“論斂財,朕雖然富有四海,可是這天下賦稅未曾用於朕吃喝享樂!”
每一字每一句,句句擲地有聲。待趙桓說完 之後,關縉更是徹底癱倒在了地上。就連剛剛被關縉說得有些動搖的圍觀百姓也想起了汴京城的傳說——
傳說,官家每頓飯隻有四菜一湯,所穿衣服都是後妃們縫製。
如果這些傳說不足信,那官家當初親征太原、西夏、交趾呢?親征太原,是為解太原之圍。親征西夏,是西夏先在震威城屠城。親征交趾,是交趾先在廉州、欽州、邕州三地屠城。
如果被屠殺的是自己,自己是不是也希望有一個如此強勢的官家站出來替自己報仇血恨?
趙桓看了一眼圍觀的百姓,見台下的百姓都在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趙桓乾脆冷笑一聲,對著關縉喝道:“你還有什麼冤情要說?按大宋律,臨刑者喊冤,案件便要發回重審。不過,朕今天就在這裡審,審完 了接著扒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