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走在汴京的城內城外,蕭齊頭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受人尊敬的感覺。
不是去忠烈祠的時候不斷有人給自己讓路,也不是去茶樓酒肆時老板搶著要白送茶水和菜肴。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就好像路人望向耶律後的目光裡,有敬佩,有親近,就是沒有敵視。
當然,蕭齊的心裡也明白,路人目光裡的尊敬和親近是給身著大宋軍裝的耶律後而不是給自己的。
所以蕭齊慢慢的就有些討厭自己身上的這身軍裝,更討厭自己頭上戴著的帽子,還有光禿禿的頭頂。
他開始羨慕耶律後。而這種感覺,在蕭齊隨著耶律後回了一趟家之後,就到達了頂點。
耶律後的家跟蕭齊以往見過的那些達官貴人們住的庭院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但是蕭齊的家裡有他的父母雙親,有一個水靈靈的妻子,還有一個虎頭虎腦的兒子,這種家的感覺,是蕭齊最為向往也是最為羨慕的。
繼續跟著耶律後在汴京城逛了幾天後,蕭齊終於忍不住了,在拒絕了耶律後帶自己去體驗足療按摩一條龍的提議之後,就直接開口說道:“我要去找二花!昨天我跟著你逛了逛了,二老也看過了,我該去找二花了!”
“你知道二花在哪兒嗎?”
耶律後譏笑道:“從這裡到析津府,就算你日夜不停的驅馬逛奔,也得有個兩三天的時間吧?等你到了析津府,你又上哪裡去找二花?”
眼看著蕭齊想說些什麼,耶律後搶先說道:“彆跟我說你知道二花家在哪兒——現在析津府改為順天府,原本的析津府整個兒都拆掉了,你上哪兒找去?”
蕭齊頓時有些傻眼,過了半晌之後才抬起頭來,說道:“那我也得去。一天找不到,我就找兩天,兩天找不到,我就找三天。我一定要找到她。”
耶律後盯著蕭齊來回瞧了半晌,見蕭齊臉上的神色不似做偽,這才嗬的笑了一聲,說道:“走吧,我帶你去找二花——
自從我們跟著蕭侯歸了大宋之後,二花家就跟著一起搬來了汴京,就是想著我在軍中,或許有一天能打探到你的消息。狗日的,你能想起來二花,倒也不枉她等了你這五六年的時間!”
……
“所以蕭齊跟劉二花的婚事到底怎麼算?”
開封府知府王時雍臭著一張臉,戶部尚書書成益同樣也是臭著一張臉,就連李綱等人的臉上也滿是糾結。
如果是耶律後要娶這個名叫劉二花的女子,那他隻需要按照改製後的樞密院和戶部下發的規矩,到自己所屬的禁軍團部報備,再帶著這個劉二花到開封府登記,就算齊活了,剩下的婚禮之類的是他們自己的事兒,官府不會管,軍隊也不會管。
可是要娶劉二花的不是耶律後,而是蕭齊!
蕭齊是西遼的騎兵統領——儘管趙桓口口聲聲的不拿西遼的契丹人當外人,可是再怎麼不當外人,他也沒有大宋的戶籍!
再說了,人家耶律大石雖然語焉不詳,可是人家現在也沒公開承認西遼是大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所以,蕭齊要娶劉二花這事兒到底該怎麼算?算他入贅到劉二花家,給他個大宋的戶籍?還是把劉二花從大宋的戶籍冊子裡挪出去,讓她以後跟著蕭齊一起離開大宋?
所以,趙桓也很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