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忽如其來的大雪給打了個措手不及,然而趙桓卻沒像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們一樣失了方寸。
跟崇禎年間幾乎一年好幾場的天災頻率比起來,靖康五年的這場雪明顯有點兒不夠看。
守衛皇宮的禁衛是最先接到了旨意的先頭部隊——這支禁衛部隊除去要當值守衛宮城的之外,其餘的禁軍則是接到了死命令,要在兩個時辰之內,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清理出一條從皇宮直通城外諸軍駐地的道路。
不惜一切代價,這六個字很有一絲破釜沉舟的意思。尤其是這六個字的要求還是趙桓親筆書寫在聖旨上的。
然後,負責守衛汴京城的諸軍就接到了趙桓的旨意——由禁第一軍對汴京城實施軍管,第二軍和第三軍則是分彆負責對汴京城城內、城外的百姓分發糧食、柴禾。廂軍第一軍被派去砍樹劈柴,廂軍第二軍、第三軍則是負責清理汴京城的積雪。
至於開封府的衙役,則是被安排了帶路和巡邏街道的職責。
……
“快沒糧食了。”
小心翼翼的用瓢子盛了點兒米,穀大成的婆娘低聲道:“這幾天外麵雪大,也沒地方去買糧食,隻能先省著點兒了。”
穀大成悶著頭嗯了一聲,轉身拿起掃帚,說道:“我去把院子裡的雪掃一掃,等雪停了就去買糧食。”
穀大成的婆娘卻搖了搖頭,說道:“買糧食的事兒不慌。現在大雪封城,這汴京城街麵上的糧食肯定會漲價,還不如等過段時間常平倉放糧了再買。”
穀大成一愣,問道:“娘子怎麼就知道常平倉會放糧?”
穀大成的婆娘輕輕笑了一聲,說道:“官家去歲之時讓人立下常平倉,今年就恰好趕上這場大雪,若是不開倉放糧,那官家的臉麵可往哪裡放?官人且放寬心等著,隻要不是常平倉裡沒了糧食,這放糧就是必然的事情。”
穀大成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後便出了屋子,一門心思的掃起了院子裡的雪。
穀大成心裡很清楚,自己的腦子笨,沒有家裡這個婆娘的腦子好使——自家婆娘雖說是個屠戶的女兒,可是這婆娘頭腦聰明,可比自己這個連考幾次都不中的酸秀才要會算計的多。
如果不是總讓自己跪搓衣板,估計就更完美了。
穀大成心裡這麼想著,心下不自覺的就多用了三分力氣,似乎有把積雪當成自家婆娘屁股的意思——你讓我跪搓衣板,我就打你屁股!
刺拉,刺拉,來回揮動的掃帚將地麵上積雪卷起,慢慢就堆成了一小堆。穀大成無奈的歎了一聲。這雪是昨天下午剛剛掃完的,現在又堆了這許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兒。
然而還沒等穀大成想出個頭緒來,院子外就遠遠的傳來了一陣人喊馬嘶的嘈雜聲。
穀大成心中一動,快步走到門前,伸手就打開了院門。
院子外的街上,因為連著幾天的雪,這積雪壓已經壓得極為實成,並沒有因為穀大成開門的動作而倒灌進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