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嗯了一聲,轉身對叉手立在旁邊的老農笑道:“讓老哥哥見笑了,朕常年帶兵征戰於外,倒是疏忽了對太子的管教,如今不得已借老哥哥這塊地來教導太子,卻是耽誤了老哥哥耕種。”
那老農頓時就激動了——老漢我可是被官家親手拍過肩膀的,身上這件短打被官家的龍爪拍過,以後不光得供起來,還得傳給子孫後代當個念想!
想到這裡,這老農忽然又覺得隻落下這麼一件短打有點兒虧,便壯著膽子對趙桓道:“啟……那個啟奏官家,小老兒覺得剛才官家說的有道理,真是那個什麼發什麼虧,便想著能不能求官家也給小老兒說上那麼一句兩句的,小老兒回去後好當做家訓?”
趙桓啞然失笑,說道:“老哥哥都這麼說了,朕要是不說上一句兩句的,豈不是顯得朕不懂禮數?既然如此,那朕就送老哥哥八個字——篤學勵行,無愧於心。”
說完之後,趙桓又讓人從遠處跟著的車駕上取來筆墨紙硯,親手寫了這八個字送給老農。
然後趙桓就帶著趙諶跟莊成益等人趕緊跑路了——
迅飛先生說的對,裝完逼就得跑,不跑容易遭雷劈。
大宋的百姓都是被慣壞了的,彆看現在求字的隻有這一個老農,要是走的晚了,隻怕這祝家莊子裡的老農都該圍過來求字了。
隻是坐上了回宮的禦輦之後,趙桓的臉色就不複之前的輕鬆,反而帶著幾分凝重。
“百姓還是太少了些。”
趙桓沉聲道:“甘肅布政使司,交趾布政使司,舊港布政使司,朝鮮布政使司,東瀛布政使司,以後還會有遼東布政使司、遼北布政使司、西域布政使司,如果再加上漠南漠北的草原……”
說到這裡,趙桓便停了下來,沒有再接著說下去。
事實上,因為大宋人口問題而犯愁的可不僅僅隻是趙桓,就連莊成益跟李綱等朝堂上的大佬也都因此而犯愁。
遠了不說,光是山東、河北那些因為三易回河而荒廢的土地就得遷移幾百萬的百姓過去,原本的西夏就需要遷移幾百萬百姓過去,交趾那裡也得遷移個幾百萬百姓過去才行。
然而擺在趙桓跟朝堂上一眾大佬們麵前的問題是,人呢?
雖然說百姓基本上等同於韭菜,割了一茬還有茬,不出意外的話完全能夠子子孫孫無窮儘的割下去,但是這韭菜不是需要時間來成長麼……
現在大宋百姓的丁口數量滿打滿算都還不到一億,想要再翻一倍達到兩億,最起碼也得需要個二三十年的時間吧?如果再等到新的韭菜長到差不多成熟,估計就不僅僅隻是二三十年的問題了。
而且在韭菜的成長過程中,朝廷也是需要不斷付出的,包括但不限於幫著養不起孩子的百姓撫養孩子,學堂的各項支出,每年光是這些亂七八糟的錢加起來,都足夠樞密院那邊拿去滅幾個小國了。
一想到這裡,莊成益又忍不住把手伸向了頭頂,打算薅掉那幾根為數不多的頭發。
官家說過,禿了就能變強,本尚書現在就剩下幾根頭發,馬上就要禿了,馬上就要變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