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晟的話音落下,完顏杲又接著話頭,說道:“方先生固然是一片忠心,可是方先生卻有一事想的差了。”
方彆頓時怒視完顏杲,沉聲道:“莫非勃極烈也同意陛下割地之舉?論公,勃極烈乃是我大金國的諳班勃極烈,已然位極人臣;論私,勃極烈與陛下乃是至親的兄弟。同為先皇苗裔,勃極烈焉可勸說陛下割地與宋?此為人臣之道耶?”
完顏杲也不在意方彆話裡的明刀暗劍,反而嗬嗬笑著說道:“方先生一片忠心固然是沒錯,可是方先生可知,陛下意欲割讓給宋國的那些土地,原本也並非歸我大金國所有,如今割了去,卻也不傷我大金國的筋骨。”
方彆頓時更怒,喝道:“原本不是,如今卻是!”
“方某在宋國之時,曾聽聞有一寸山河一寸血的說法,如今勃極烈意思欲割讓先皇辛苦打下的江山,又如何對的起先皇戰陣上流的那些鮮血!”
說到這裡,方彆忽然又長歎一聲,說道:“正所謂六國之弊,弊在賄秦——若割讓大片土地與宋國,那宋國國力便更增三分,到時我大金又如何自處?更何況那些土地之上生活的,可都是我大金國的臣民,若是割與了宋國,那些百姓卻又該如何是好?”
完顏杲笑道:“生活在那裡的百姓,自然也都歸了宋國——且不說那裡原本就是地廣人稀,就算百姓眾多又能如何?”
“若是那宋國小皇帝將之化為大宋百姓,那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本王早已派了大量的探子前往那裡埋伏,到時不斷生亂,那宋國小皇帝昏庸暴戾,必然不會善罷甘休。若宋國那小皇帝將之儘數變作勞工,則我大金國百姓人人自危,心中必然不再抱有對宋國的幻想。”
“故,此非賄宋,而在疲宋。”
“我大金國可以籍此得二十年休養生息之機,宋國又因那片土地而疲敝,大事可計矣。”
方彆尋思著你倆這是在想屁吃?
海上之盟你們金虜說撕就撕,還指望著大宋能遵守跟你們簽訂的條約?
想到這裡,方彆的臉上頓時露出一副慚愧不已的表情,躬身道:“陛下和勃極烈高瞻遠矚,實微臣所不能及,還請陛下責罰微臣方才不敬之罪。”
完顏晟笑道:“朕方才就已經說過了,方卿一心為了大金,朕又怎麼會怪罪方卿?此事休要再提。隻不過,朕倒是還有一件事要麻煩方卿。”
方彆恭恭敬敬的躬身拱手,說道:“請陛下吩咐。”
完顏晟道:“朕知方卿之前久在宋國,必然也對宋國那昏君有些了解——依方卿之見,若是宋國那昏君知道朕要割地與他,他又會有什麼反應?”
方彆心道官家會有什麼反應?依著官家他老人家的性子,多半是笑納了你們割讓的土地,回頭該打你們的時候還照樣打你們,說不定還會嘲笑你們兄弟兩個都是不世出的蠢貨。
想到這裡,方彆便躬身道:“回陛下,若是宋國皇帝知曉陛下要割地與他議和,多半會喜出望外,讓陛下遣使前去議和。”
“隻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