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自己要被他們的皇帝召見了?如果他們的皇帝知道自己也曾經是個皇帝,會不會按照貴族間的規矩讓神聖羅馬帝國把自己贖回去?那個叫劉石頭的蠢貨如此對待自己這個皇帝,那他們那個皇帝的心裡會不會有什麼想法?那個劉石頭會不會倒黴?
要不然魯迅曾經說人的思維是唯一能夠超越光速的存在呢——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康拉德的心裡就已經轉過了好幾個亂七八糟的念頭!
隻是那個太監卻沒有再給康拉德胡思亂想的時間,在確認了眼前之人就是康拉德後,那太監便尖著嗓子對通譯吩咐道:“此人,咱家就先帶走了。”
但是那通譯卻不敢就這麼直接放人,畢竟這太監是忽然來到工地上的,雖說這太監的身份應該是做不了假,可是自己也沒有接到上麵的吩咐,而康拉德好歹也算是有點兒身份的勞工,若是就這麼不知去向了,自己豈不是要倒黴?
萬一這太監是那些蠻夷請來的假貨呢?自己一個勞工小頭目,又豈敢驗明一個公公的正身?
隻是想到裡,通譯忽然又覺得這個公公的身份似乎很可疑——整個工地上有一個算一個,自己這個通譯的身份也就比那些“勞工”要強上那麼一點兒,隨便哪個宋人不比自己的身份高上無數倍?他們何曾用正眼瞧過自己?眼前這個太監剛來工地的時候,表現的可不像平西王手下的那些宋人一樣。如果這個太監真是假的,而自己又能揭穿他……
想到這裡,心頭忽然一片火熱的通譯便諂笑著對那太監說道:“啟稟公公,這康拉德好歹也做過一國之主,公公若是要帶他走,是不是要知會平西王一聲?”
隻是出乎那通譯預料的是,原本以為自己這番話說出來後應該能嚇住眼前這個太監,卻不想那太監眉頭一皺,尖著嗓子喝道:“平西王那邊自然有人去知會一聲。怎麼,你還想教咱家做事?”
問完之後,那太監更是稍微一扭頭,對著身後的隨從吩咐道:“掌嘴!”
劈裡啪啦挨了一頓耳光後,那通譯終於有一種本該如此的感覺……。
……
被工地毒打了無數次的康拉德三世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他甚至不想知道此行是好是壞,是死是活。
自己都已經成了這個鳥樣兒了,想來再壞也不能壞到哪兒去吧?
隻是讓康拉德三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不過是一個煉獄,換到了另一個煉獄。
每天早上天色剛剛露出魚肚白的時候,自己就會被人喊起來,跟著一群東方野蠻國度的人齊聲高呼“官家萬歲!感念官家聖恩!”之類的口號,就連吃飯的時候也要先高呼“感謝官家賜我衣食!”
喊過了口號,吃過了飯,自己就得跟著那些野蠻人一起去跑步,耕種,隻是耕種的強度遠比在塞爾柱那邊當勞工的時候要小的多,吃的也比在塞爾柱的時候強。
上午耕種,下午的時候就要跟著他們一起去“接受教育”,要跟著他們無數遍的喊口號,要學習彆扭至極的野蠻人文字,要聽他們的“老師”給自己講很多亂七八糟的故事。
日複一日,康拉德三世終於有了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就連往日的三觀也都悉數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