偈言頌畢,甄士隱為賈璉起了‘智深’作法名。這名一不叫人拿度牒記下,二也不去玄真觀內掛名,隻一甄一賈兩人在場的知曉而已。
賈璉將‘智深’在心中念叨了幾句,雖喜這名,卻也發覺有些不妥,問道:“老道長,我自姓賈,若拿了這法號,怕不是成了個‘假智深?’”
甄士隱聞說卻突兀哈哈大笑,道:“你卻是未成聽說過一句‘假作真時真亦假。’”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是有還無。真便是假,假便是真,聽此言,猶未可知矣。
賈璉見甄士隱說的在理,他本也是愛這兩字,便應允了。日後喚他賈璉可,喚他賈智深也可。
眼見著天色將晚,山中迷霧又已經不見了蹤影,走上兩裡山路就能到玄真觀,賈璉便不再在這久留,朝甄士隱告辭,隻說日後必然帶些好物件來奉上。
甄士隱取名過後,也無心留著賈璉。他原本隻當賈璉是個妙人,結果到頭來卻還是個看不穿他道理的蠢物。
眼見著賈璉走遠,趕起路來因不識山中路徑而四處沾染塵土。
“了了了了,反正是要了了了了,何苦再去紅塵走一遭…”甄士隱隻顧搖頭,轉身自回茅屋不提。
真事隱去,自此茅屋少人知。
再說這一邊,賈璉好似山中野人般一路尋到了玄真觀,說了身份。
原來賈家乃是玄真觀最大的香主,玄真觀不敢怠慢,一乾道士便請賈璉留宿,因賈璉在山間轉悠臟了身,道士們又拿來乾淨衣服給他替換。
賈璉欣然同意,先吃了一頓齋,又拜見了在觀中修行煉丹的寧國府大老爺賈敬,說了一番家長裡短,隨後自去睡下。
待得第二日,賈璉嫌棄昨日的錦衣在山中鑽的破爛,便隻穿了觀中的居士衣,與一乾道士作彆下山。
昨天賈璉在山中迷失後,隨身小廝興兒卻兜兜轉轉的跑來了玄真觀,興兒眼見遍尋不見賈璉,急忙回了榮國府拉人來尋。
待賈璉來到玄真觀時,興兒已經轉回了榮國府,剛好與賈璉錯開。
賈璉在昨日聽說這事後,便請了個小道士去榮國府裡報平安,免得榮國府大房動蕩。
故而,雖說徹夜未歸,但賈璉今日也並不著急回去。
賈璉這邊下了山,行不過數裡,便遠遠見著了京都的外牆,牆外有著好幾家供人歇腳的鋪子。
山上玄真觀正是吃齋的日子,害得賈璉也隻能跟著吃了兩頓齋,又不管飽,可謂是嘴裡都快淡出個鳥來了。
賈璉路過一家城門外的鋪子,聞得裡頭傳來肉香,登時就被勾得走不動路。
“這店家,煮的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