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用心情大好,見賈璉這般說,便也點點頭,未有再多說。
先前他們謀了賴家三萬兩後,未免人多眼雜漏了風聲,就將那批銀子便藏在城外。如今賴大已死,榮國府中當家人都忙著要分賴家的家財,他們也是時候去取那三萬兩了。
三萬兩不在彆處,正是在那京都外玄真觀中,之前卻是拿兩輛牛車裝了,推說是新打的犁具裝箱暫放,來年開春要用。賈璉又叫了個老實的道士看著,如今已經月餘。
事關這般隱秘的事,賈璉和吳用隻叫了趙天梁及趙天棟,四人一同離了府,出了城。
到了日中時分,四人已經進了玄真觀。賈璉見兩輛牛車未有差錯,當下謝了道士,因還忙著回城,賈璉便婉拒了留齋,重新用兩匹馱馬拉了車,將銀子拉下山。
不多時,四人駕車遠遠看見京都外牆。一陣熟悉肉香,忽的到了賈璉嘴邊。
此處正是賈璉同吳用初遇的鋪子,賈璉想著幾人奔波了半日,便道:“且將車停了,我等歇息了再走也不遲。”
趙天梁趙天棟早就嫌累,忙應了聲,吳用見狀也無可奈何,隻得停了車,在鋪子外頭坐了,卻是和馬車不遠,方便照看。
四人都圍著一張桌坐了,賈璉正要喊店家來伺候,便見著鋪子裡頭走出了兩人,那兩人也見著了賈璉,卻是六目相對。
賈璉登時撫掌,笑罵了一句:“巧了,倒是碰見冤家。”
這兩人中,那昔日拖打吳用的醉金剛赫然在列。再看另一人,卻是好一條漢子!隻見他戴一頂範陽氈笠,這帽子因用的久了,染著黑汙。生得七尺五六身材,麵皮上老大一塔青記,腮邊微露少許赤須,把氈笠子掀在脊梁上,攤開胸脯,帶著抓角軟頭巾。
這人乍一看好似一個破落戶,但一身凶悍氣哪裡遮掩得住。
倪二見了賈璉,瞬間便想到了月前後背挨的那一板凳,直接罵道:“好你個野道士啊!天可見憐,今個終於叫你撞到爺手中了!”
原來倪二不知道賈璉姓名,見他上次穿了玄真觀的居士衣,此刻就有了這‘野道士’的叫法。
倪二罵完,賈璉還未有動作,背對著的趙天梁趙天棟兄弟便已然是起了,橫眉來看倪二,回罵道:“你個狗一般的東西,也敢在這自稱爺?”
倪二平日混跡市井,闖出了醉金剛的名聲,自家周邊三街六巷有賭場開張了,還要專門請倪二去吃供奉。他這般的人,哪裡會怕張天亮趙天棟,當下就要上前動手。
“慢慢,你等莫再打壞了我店中家夥!”
賈璉已經站起,聽的這話耳熟。待聲音落下,隻見那店家已經從裡麵鑽出。
賈璉上月在這吃飽喝足就掀了店家的桌子,這番又聽到店家這般說,當下就有些慚愧。賈璉道:“好店家,你莫管,今時不同往日,俺正待要教訓這廝,打壞了物件,俺自賠給你。”
店家聽賈璉這般說,隻把兩眼來看向倪二。倪二和店家相熟,不願砸了他的場子,便轉而對賈璉道:“野道士,莫壞了朱爺的家夥,你但凡夠膽的,就隨我出來!”
說著,倪二已經哼哼唧唧的走到店外,脫了外衣,擺擺手叫賈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