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家縱然是衰落,往來的也仍是四王八公的勳貴人家,豈是常人所能比?
“家中隻我一人,你等若來,我自受著就是,值甚麼!”楊誌聽了趙家兄弟這般喝罵,回了一句便也不再答了。他雖不願意再招惹權貴,但既然受了倪二恩惠,今日若是棄了倪二離去,豈是大丈夫所為!
楊誌仍然是攔著,橫豎不叫三人過得去。
不過,場中隻說話的功夫,吳用同趙天梁趙天棟本來正有怒氣,但這會兒卻已然是不急了。他們不再想著撩撥楊誌好過去,臉上都顯出笑意。
“二爺好威風!打死那廝!”
楊誌聽得此言默然回頭,隻見賈璉不知何時已然是將倪二壓下,竟占了上風!
這兩人方才糾纏多時,也不知各自挨了多少拳腳,賈璉憑著一身凶煞忘命的頂住,倪二卻是一時氣力不濟事,以至身形不穩而倒地,叫賈璉瞅準了機會,上前用膝蓋頂了倪二肺腑。如今倪二哪裡還起得來。
待賈璉往自個臉上砰砰兩拳,倪二終於擋不住了,欲要討饒,他終究是市井流氓出身,幾時同人這般玩過命。
倪二兩手護頭,慌聲道:“野道士莫再打,上月的事情揭過便是了!”
“呸!撮鳥!你叫停就能停手不成!”賈璉吐出一口血痰,又是一拳補上,才罵道:“直娘賊!上月我手腳不便才叫你追打了一陣,今番卻是服也不服?”
“服也服也…”倪二隻顧護頭,哀聲答道。
“這般,灑家方饒了你…”賈璉站起,他傷勢也不小,渾身青腫,嘴角迸裂,此時放鬆後脫了力,隻覺得頭重腳輕。
賈璉雖說凶狠,但亦是個有智慧的,早就瞅見楊誌解決吳用三人的場景,見他尚在盯著,賈璉隻得這般饒過倪二,沒有再下死手。
因擔心楊誌發作,賈璉從腰上掏出一銀錠,扔在倪二身上,道:“記得今個這一遭打,我也不欺你,我吳用兄弟的賬我替他平了,今後你這廝也莫再因此事糾纏,不然便小心我這拳頭!”
放下銀錠,賈璉轉身招呼吳用三人,趕著馬車踉踉蹌蹌的就走,唯恐楊誌出聲留人。走出不過半裡路,賈璉便已然是頭一歪,因傷昏了過去。
再有倪二這一邊,他直起身坐在地上,握著手上沉甸甸的銀子也不知是哭是笑,吳用先前借了他二十兩,如今九出十三歸的話倒差不多是手上這個數。
半響,倪二爬起,也是吐了一口血痰,招呼楊誌道:“兄弟你看,今個又是好開張,且來喝酒哩!”
說著,倪二便進了鋪子,喊店家上酒。
這醉金剛,也是個渾人,雖處於紅樓中,身上卻竟帶著一番水滸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