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二愣是個滾刀肉,強拉著楊誌要買,叫他試試寶刀是否鋒利。
楊誌前番在統製府衙受儘了鳥氣,見馬二糾纏不放,麵上登時凶相畢露,也不管什麼馬二還是牛二,拔刀就要砍人。
也是在那時,一旁又閃出個倪二。倪二諢號醉金剛,到底不是什麼惡名,身上自有著俠氣。
倪二見楊誌落魄受馬二之累,便出聲罵道:“馬二,你也莫急著試刀,先來試試倪二爺拳頭再做打算!”
馬二不過一京都破落戶,欺負欺負楊誌那般外地人可以,叫他和醉金剛倪二對上,他還在真沒有那般的膽子。馬二罵了幾句倪二撈過界之後,便隻得跑了,倒是因此躲過了一場殺身之禍。
由此,楊誌和倪二結識,然後受倪二之邀暫住倪家,直至今日。
如今在倪二家三壇酒下肚,場中四人,楊誌、倪二、賈璉、吳用皆醉。但要說誰最清醒,必然是吳用無疑。
他見楊誌倒完苦水,悄然拉住賈璉,小聲道:“哥哥,我看楊誌雖然是受邀住在這裡,但麵上到底有些寄人籬下之情,哥哥若要招納楊誌,此時不提更待何時?”
“也是!”
賈璉甩甩頭站起,酒已經是醒了一半,鄭重對著楊誌說道:“楊誌兄弟官路不暢,以至於在此蹉跎這一身勇力,實在可惜了。既如此,我欲聘請兄弟做府中教頭,早晚都有供奉獻上,再有一處院子,離這不遠,雖是二進,但好在家具齊全,楊誌兄弟若是點頭,那院子就儘管拿了去,也好當做京都家業。”
憑著京都中此處地價,就賈璉那兩進院子,沒有兩三千兩哪裡能拿得下。
楊誌醉眼朦朧間,卻沒有馬上答應,而是道:“智深兄弟就這麼信得過我這戰敗之人的本事?”
“誰說的戰敗!”賈璉眼珠一瞪,拍著桌子大喝道:“你一百人殺散了三百人,叫羅刹人誠惶誠恐,已然是賺了!灑家聽得是熱血沸騰,恨不得同你一起吃雪殺敵才痛快哩!”
賈璉這番話著實是撓到了楊誌癢處,他亦是起了身,先長歎一口氣,然後也是罵道:“智深兄弟說的何嘗不是!隻有北地那一乾撮鳥,不曉得誰是真功臣!”
氣味相投,楊誌欲要馬上答應,但見一旁倪二已經是醉了,便又遲疑了幾分。
賈璉見他仍不爽利,已經是不耐了,罵道:“大丈夫做事,豈能這般磨蹭!應便應,不應便不應!倪二若是拿真心待你,見你在我這得了差事,他也兀自要笑哩!”
“好!”
楊誌也是個受不得激的,當下將桌上最後一碗餘酒一飲而儘,然後摔了酒碗。
楊誌又拿來自個家傳寶刀,將倪二推醒,道:“哥哥,我在家中叨擾多日,若不嫌棄,還請收了這刀。我如今得了差事,便告辭了,日後再來尋哥哥吃酒!”
“啊?”倪二揉了揉通紅的眼眶,似醉似醒的道:“我也聽見了,野道士倒也給了個好去處,隻是兄弟不在了,倪二爺怕是要添了幾分寂寞…”
楊誌上前,低腰莊重的說道:“哥哥放心,日後我自是常來!”
“好好好…”倪二說著,頭已經埋了下去,已然醉的不省人事。
楊誌這才直腰站起,深呼一口氣吐出,仿若將一身酒氣也吐出。他轉而看向賈璉道:“賈老爺,這裡無需再留,請帶路罷!”
端的是一條有情有義的漢子!賈璉在一旁看的眼熱,道:“楊誌兄弟無需如此,以兄弟相稱就是。既然現在就要走,那楊誌兄弟可還有什麼包袱要帶?”
楊誌攤開兩手,卻是哈哈笑道:
“大丈夫有著雙手雙腳便已然是夠了,還要包袱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