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所謂任務都被李逵拋之腦後,隻管將一雙板斧掄殺過來。
薛蟠也是第一次與這等殺星作對,但心中絲毫不見驚慌,一手握著刀柄,拖刀拖地而行,讓過李逵勢頭。
李逵得勢不饒人,拿著板斧便是跟進,跟了幾步,覺察李逵抬手欲要劈時,薛蟠回身,兩手持刀發力,樸刀自下往上撩來,要先教李逵開膛破肚!
這招叫‘拖刀計’,與‘回馬槍’差不多,雖變化不足,但力道更大。回身後當頭砍叫‘力劈華山’、自下撩叫‘乘風破浪’,斜裡斬叫‘橫掃千軍’。
薛蟠這‘乘風破浪’使來,卻沒破成李逵的肚子,教他兩板斧交叉往下一壓,樸刀火星四濺,終是停在了半路。
“撒手!”
薛蟠將刀刃一橫,咬牙發力,樸刀一掣,望李逵懷裡搠將來,再一繳,將李逵手中一柄板斧挑開,響當當拍在驛所大門上。
李逵失了一斧頭,半邊身子一時間沒了招架,這反倒是激得他凶性大發,拿著一板斧頭就照薛蟠麵門劈來。
“你這廝毛都沒長齊,敢來戲耍俺!”
薛蟠有心要趁李逵單手的破綻,一刀去卸了他左肩,但奈何李逵斧斧不離身,隻管劈頭蓋臉的打來。薛蟠你來我往招架了三十來回合,終究是氣力不濟,一雙虎口開裂溢血,先落入下風。
此時驛所內,薛家老仆已經是指著那驛丞的鼻子開罵道:“該死玩意!草芥子大的官也敢關門!我家大爺乃是金陵薛家的長房大爺!朝廷京營節度使嫡親的外甥!若是出了事,賣了這滿屋的人你都賠不起!”
驛所中的道台、知縣都是起了,驛丞本還想著他們幫忙說話,不想他們聽得薛家名號,便都是畏縮著,一言不發。
金陵四大家族的名號,在江南官場的哪個能不知道。
半響,那四品道台有心要賣薛家個好,出聲道:“聽外頭的聲響,不像是有大眾賊兵的樣子,且鬨了這般久,杭州城外巡夜的士卒也該來了,不若去開門看看也好。”
見一方道台都開口了,驛丞無奈,隻得叫上幾個驛卒並著薛家幾人來開門。
一乾道台知縣則都是回避去了,有心思玲瓏的,生怕開門招災,已然是竄到了驛所後門。
外頭薛蟠和李逵打的不知去了哪裡,大門外隻留下一隻染血的板斧和一具令人作嘔的血屍。
薛家眾人點起火把,另一手抄著棍棒,四處叫喊。
“大爺!且應聲來!”
這邊薛蟠和李逵其實離得驛所不遠,隻是天黑才沒被一時看見。李逵一股腦劈了許多斧下去,一腔惱怒已是消了不少,見薛蟠遲遲不倒地,裡頭又有人尋來,心中便有了離去的念頭。
薛蟠正撐著樸刀喘氣,忽聽得一聲——
“你這廝耐打,今日且記下,下次見了,定叫你吃上三百斧……”
李逵撂下這話,已是轉身就要走。
忽暗中跳將出一人,身上衣裳破爛,手持短刀,朝李逵喝道:“黑旋風休走!我吳學究在這,且再來抓我去!”
夜中若有若無的有馬蹄聲響起,怕是一股官兵要來,李逵回轉身掃了吳用一眼,終是將斧頭一扛,罵罵咧咧的跑路。
眼見挑釁不成,李逵漸漸遠了,吳用這才將短刀收了,來看跳出來救了自個一命的薛蟠。
他本是江南海寧州知縣,但幾天前縣城被宋江打破,隻得棄官而逃。
宋江和吳用是舊識,有心要納吳用入夥,李逵聽得宋江的命令打進縣城後,追著吳用上百裡,竟一路從海寧州到了杭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