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貴、賈璉、石秀三人自乾清宮退出,幾人因各有前程,便分說彆過。
朱貴自去吏部,賈璉石秀二人則轉兵部衙門。
兵部的幾位堂官還沒散朝,賈璉與石秀便在兵部外尋了間早朝鋪子坐下。
兩杯茶落肚,將話題說開。
石秀是個心眼活絡的人,還在侍衛處當值的時候就琢磨著乾清宮裡的龍椅秘心。如今南下一趟,上麵一番封賞下來,石秀怎麼可能不多想。
江南欽差衛營中賈璉為正,石秀為副,如今封賞下達。石秀做了從四品佐領,賈璉做了正四品都司,這本無奇怪之處。但唯獨一個分在京營,一個分在神機營,這點實在是讓石秀難以琢磨。
京都勳貴都是知道,神機營雖號稱與京營並列,但實則是個養老的去處,一頭紮進去後便是升無可升。
石秀是個膽大的,見四下無有耳目,便是直接說道:“璉二哥,看來我等雖投了北靜王,勞水王爺作保,但皇帝終究還是對你們賈家偏見要多些。”
賈璉哼哼唧唧一陣,也是略有不爽,發著牢騷道:“是了,這皇帝忒不曉事,弄了個甚麼神機營,還不如隻叫我複個五品官去邊軍殺敵好些…”
待兩人聊了幾句,賈璉才看開了一些。因他轉念一想,這神機營雖說磕磣了點,但遮莫不正是個鬆散度日的去處?
賈璉道:“說來也是巧了,那神機營總督、神武將軍馮唐之子馮紫英同我一向有些來往,想來在神機營我也有出身時。俺待會就去報到就是,說不得趕明神機營總督也是做得。”
石秀在旁笑道:“璉二哥空口白牙的話倒是會說,你新去神機營,又未有立功,便喊著要坐總督。遮莫你才是那馮唐之子,彆個惦記著要把位置傳給你…”
京營裡麵多是賈王兩家故吏,石秀有心借賈璉之勢在京營立足,此時撿些好話兩人說笑了一頓,一股鬱結倒是解開來。
一口茶喝淡了,賈璉舒心不少,他瞅著街麵上有一渾漢子眼熟,便是起了身揮手招呼道:“倪二!你這廝如何在這?”
倪二轉頭,滿臉疑惑的看著街邊兩個穿著官服的人,待得他走近,才是看出賈璉身份,見賈璉相邀,他便也在桌邊坐了,招呼店家上茶。
賈璉知道倪二平日裡隻在榮國府附近,也就是平宛縣那邊混跡,今個不知怎的,卻是跑到這邊來,叫他撞見。
見賈璉同另外一人身穿官服,倪二看著好一陣羨慕,道:“璉二爺不知,平宛縣那邊放債的人如今多了,一般人已是吃不開,我今個是來這邊瞧瞧,看有無那些個商戶們所說的‘商機’可尋。”
倪二依舊是乾著昔日放債的事,賈璉聞說了便有些不滿,道:“如今楊誌兄弟在南邊升了招討使,手下管著數百號人,還能虧待你不成,非要乾這黑底子的活計。再不濟,你舍不得妻女,便隨我去京都大營裡吃軍糧去,勝在離家近些。”
倪二有些意動,但終是按捺下,隻道:“叫我再琢磨些日子,當了軍戶也不是好說的…”
這時,兵部兩位侍郎的轎子都是朝這邊回來了。石秀瞅見了,忙拉了賈璉一把。
也不好再同倪二多說,賈璉付了茶錢,大步走出店家,趕去兵部衙門見那兩個侍郎。
倪二見賈璉走了,自個也是起身走人不提。
因方才朝中的聖旨是要賈璉和石秀即日上任,也就是今日,故而賈璉和石秀二人時間確實是緊了些。
兵部的兩位侍郎進了衙門,見賈璉二人緊隨而來,也是知道意思,便先替兩人錄了檔案,再打發他們去職方司領官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