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娘一通哀聲說完,見薛蟠這般不曉得共情的模樣,若放在平日裡,定然是又惱了,不過今日此時,卻未有發作。
她隻道:“那些終究是長輩來往的事,千般過錯也贖了,你日後隻管好生同我在這都中經營,若你那妹子還能入宮得陛下垂青,換來你個前程官做,那就阿彌陀佛了……”
聽了這話,卻是讓薛蟠猛地搖頭,起身笑道:“有事您不知,我曾說了,今年要去看師傅他老人家,等閒的官怕是不好去做。”
說著,薛蟠一溜煙似的出了門。
“你個不爭體麵的渾貨!”薛姨娘在房間裡氣得叫罵。
時間再轉過幾日。
義忠親王被隱誅一事,京都該知的都已經知曉,不知的,也無人去告訴他。
就是這般時日裡,太子領著狼狽的一行人歸了帝都,多少又興起些波瀾。
幸存的,羽林衛、儀衛回宮,神機營回軍營,各部官員,各自有報道處,等待朝廷處置,或賞或罰。
至於一乾押回來的守陵衛,被京營調來的人馬帶著羈押了,多少要審出個好歹來,教一些人頭落地。
再有就是賈璉了,隻他現在身上未有實職。
內閣特意多下發了張文書,教賈璉居家修養,莫要擅離,等候問答。
“灑家二十來歲的年紀,就要居家休養了,也忒過輕視,上麵這乾鳥人……”
賈璉聽了文書,將跑去邸報處看熱鬨的趙天梁趙天棟拉來,做著馬車,一路罵罵咧咧的往寧榮街走。
路上,恰好碰見了賈家來人,賈璉府中的小廝興兒、昭兒等都在其中,也是聽說賈璉今日到京,特意來接的,順帶賣好討個賞錢。
於是兩夥人便合在一處回了。
到及寧榮街麵,過了熟悉的大石獅子,賈璉的馬車停在那扇黑油大門前。
進了門,賈璉打發趙天梁趙天棟歸家,自個大步朝住處過去。剛邁過一處東院花園這邊的儀門,鳳姐兒的陪嫁平兒,就領著人迎上來了。
“二爺一路勞累了,屋頭已經備好香湯,好洗了身上風塵。”平兒道。
賈璉點頭,轉身看著還眼巴巴跟在身後的一乾小廝,貼身的、跑腿的、雜物的都在,頓時道:“俺心思正不耐,賞銀沒有,隻一雙拳頭倒是隨你們受用個夠,哪個沒差事的上來領?”
一乾小廝頓時嘩然散了,隻留興兒昭兒兩個貼身的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平兒卻是上前來,笑著規勸道:“二爺,許是許久未見您了,才個個都不舍得走。”
“哼,我還不曉得這幫蠢物,個個止不住的貪鄙相……”賈璉冷哼一聲,與平兒一同往裡走,走進了南北夾道內,才是又道:
“平兒,你等下把我當差的俸銀取些出來,這幫蠢物每人發個一兩…二兩銀子,免得傳出去,旁人講我隻曉得拿府中下人發氣。”
賈璉帶去的銀子都在帝陵裡發了,還打了幾張欠條出去,現下又不差錢,日後好歹要去補上。
平兒笑道:“二爺注意名聲,端得是好事,稍時我就將出來,讓興兒他兩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