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本來是站起說話,聽得大老爺賈赦這般喝罵,卻是直接坐了回去。
他道:“有我甚麼事?自然是好事!帝陵的守陵衛長叛亂,我率部平叛,救了多個皇子大官,就算皇帝那陵寢,若沒有我在,哼!誰知會不會也一同遭災。”
賈赦被賈璉這行為氣了個半死。
另一旁賈政也是因此皺起眉頭,不過卻是搶在兄長賈赦麵前開口道:“聽你說來,這般忠心侍主之舉,當是大功才是,怎地半途就遭拿了職?”
“我倒也未有什麼錯事。”賈璉道:“隻——順帶殺了個八皇子罷了。”
這等事跡,就算賈璉不說,朝廷瞞得再嚴,寧榮二府早晚也會得到風聲。
現下賈璉此言將出,滿座麵上莫管是何人,都是心中猛然一怔,臉上神情驚駭。
問話的賈政忽地站起,臉色陰沉如水,背過身去。
也是算他多的這張嘴!
上首處賈母指著賈璉,已經是不住的顫抖,道:“你個該殺的禍胚,早就估摸著你又犯事了,到頭來卻是這等……隻看你那顆蛆壞的黑心裡,還有想過這一家老小的性命在!”
賈璉早就猜得會有這反應,隻是老太太說得忒難聽了些,不由得有些不悅。
他要是真想害死寧榮二府,回京半途也就逃了。
另一桌邊,賈赦卻是怒極反笑,緊跟著賈母開口,道:“好極了,隻管將這孽障扭送去大理寺處置就是,也在皇帝麵前露露臉,曉得現在的我無辜。”
賈璉旁邊,王熙鳳的心猛地攥緊。
此時本來不該她說話,卻也顧不得許多,隻管站起慌聲同賈母哀求道:“老祖宗,璉二都有說朝廷隻教他在家等候問答,又先賜了勳階下來。有這隱情在,哪裡就到該禍及家門的時候。”
王夫人,刑夫人眼見一桌子的人都怒了,不由得噤若寒蟬,隻管像個木頭似的坐著。隻王夫人中途抬眼看了看侄女,心中歎氣。
賈母指著罵了半響,卻見賈璉愈發的放浪形骸,冷哼不語,再聽了鳳姐兒的哀求,頓時覺得愈加的煩心。
“你莫參和他。”賈母看著鳳姐兒,沉聲說完。
她再轉向賈璉,道:“你是個死人不成!不回話隻曉得坐著挺屍,去朝廷當差,府裡能幫就幫,千絲萬縷的關係怎生斷得了,我卻也不求你光耀門楣,隻日後能守住家業再不惹禍事上門就是萬幸……”
一番話,賈母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賈璉是個順毛捋的,見賈母的語氣緩和了,才是道:“那時八皇子勾結守陵衛長黃琦造亂,我殺了八皇子該是有功。”
“如何動的手?可小心了?”賈母道。
“就在陣前。”
賈母一手撫著胸口,幾乎要被賈璉氣死,待得身後一乾丫鬟、周瑞家的,並著王夫人刑夫人上前,捶背的捶背,舒心的舒心,鬨了好一陣才回複。
喘著一口鬱氣,賈母再度看向賈璉道:“你做得好事!八皇子和太子同胞,都是水皇後嫡出,就這般被殺了。莫看朝廷現在不從嚴處置你,待到哪時記起,定教你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