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來的人!”
清冷的喝問聲音傳入耳中,賈璉甩甩頭,支起腰,再看時,那人兒已經提著劍走近了些。
這院牆不高,賈璉又站在高處,兩人已是見麵。
“璉二爺?”
深夜時分,尤三姐也不確定,便忙來開院門,走出。
賈璉同時擦著嘴走來。
“璉二爺……”尤三姐向賈璉身後張望,見無人跟著,便有些猶豫開口,道:“您要進來坐著?”
賈璉走到門前台階,就著蹲了下去,擺手道:“不進了,同你不甚方便…這次來,隻是看看你這可還安好,少時間就要走。”
“那您且稍等。”
尤三姐急忙進屋,端出一杯子涼茶來,擺在台階上道:“璉二爺將就著醒酒?不然,怕是不好回府。”
賈璉順手接過,端起聞了聞,暗道寧榮街麵上不怕誰給自己下毒,便一口送入口中,好似牛飲。
這老街另一頭。
那藥院中,安道全在榮國府又勞心勞力醫治了一天,本來已經睡下。
忽然聽到尤三姐的喝問,也是一個激靈便醒了,瞪著滿眼血絲披衣裳出門,過來一處聽牆角。
等聽到什麼‘璉二爺’話語時,他不禁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
“賈璉這廝,枉我連日耗費心血醫治他表家小妹怪症,三百兩已是虧大了,居然又來沾惹這良人,著實叫人怨恨!”
門前放下杯子時,賈璉已經見尤三姐在台階另一頭坐了。
本來就是忽然想起,見她眼下無事,賈璉便準備扶著門框起身離開。
“且再等一等!”
賈璉手一鬆,又坐了回去,不解的轉頭看來。
尤三姐兩手捧著放在身前,搜腸刮肚終想起一個話題,道:“昨日我姐姐來過此處……”
賈璉點頭,隻說姐姐,當不是東府的珍大嫂子,而是那尤二姐。
“你們東府裡好似有些怪……姐姐也是聽一人不經意間說出才醒悟的,想來有些可信。”
“如何個怪法?”
“聽聞是蓉奶奶病了,闔府的仆婦小廝都默言著,不敢多說一句…”
尤三姐再提起聽聞的病症,甚麼脾土被肝木克製者等等,都是醫師們的五行五臟醫理。
賈璉一手撐著頭坐著,道:“東府的敬大老爺不歸屋,那邊全由著珍大哥一手掌管,你知他又素來是個有些荒誕的,那邊偶爾怪些也是尋常……
還有蓉兒媳婦自有他賈蓉照料,其實與我無甚麼乾係,來日隻叫我屋裡那個帶些禮品過去看看就是了。”
尤三姐點點頭,她卻是懂些內幕的,秦氏那邊怕不是表麵那般簡單,隻是見賈璉的興致不高,便將這話題掐掉。
兩人正坐間,不遠處‘吱呀’一聲開門聲響起。
待賈璉和尤三姐轉頭去看時,隻見安道全一手係著長衫,帶笑過來了。
安道全站在台階麵前,整好衣物唱喏,笑道:“方才在院中乘涼,偶然聽這邊提起一病症,就興起出門來了,尤家姐姐,璉二爺,還請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