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隻有忠順親王言語無忌了。但那廝也不是什麼好人,心思忒重,賈璉隻覺是在臨敬殿外碰見了隻笑麵老虎。
說話間,有人抬了另一張墊了厚毯的座椅過來——賈母之前那躺椅太重不好抬。
由林之孝家的等扶著上了座椅,賈母才是氣定神閒的再開口。
“怎麼想起問我這事?我從來都在自家屋裡打轉,聽著府裡瑣碎,你們那等男兒的事如何能知曉?隻莫問我……”
眼見賈母一行人進屋,跟隨著的賈璉這才止了步,轉身離開。
想來想去,有些事卻不好隨意猜度,還得有些實證才好。但總之老太太叫他待在府裡,他是絕對不肯的。
眼下薛家就在東北梨香院住著,每日門戶大開,盤點京都生意。
要不要去請長輩薛姨娘指教?
賈璉心中自有思量,眉間隱隱透著些煞氣,隻求這事不是他想的那般肮臟。
第二日,正逢六月初一。
午後,賈璉帶著趙天梁趙天棟,駕駛馬車,停留在賈家學堂外,準備接走裡頭進學的秦鐘。
他昨日夜間想了許久,去尋薛姨娘無用。
禮教壓人,薛姨娘也是長輩,她不說,賈璉無論如何也難以強要開口,正如昨日東府裡一般。
且那雍隆初年的事情太過久遠,還不如專注眼下,他倒要看看,那蓉兒媳婦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東西兩府之中,寧國府才是長房,是以學堂建築雖然當年是老榮公出了大頭,但最後還是建在寧國府這邊。
不過一樣是寧榮街麵,離西府不遠就是了。
已經到了散學的時辰,陸陸續續,有著稚子、幼童、少年兒從學堂裡走出。
賈璉先前就說族學不是什麼好去處,看眼前場景便知曉了。這般多的人,年歲又不一,學堂裡隻老太爺賈代儒一個正經教學,哪裡教得過來。
來此處進學的,也不過是廝混日子罷了。
賈璉當初也在這處待過些時日,如何不知,如今轉文官了都還需重新練字。
等了不多時,眼尖的趙天棟就呼喝起來,引著四周幼少年注目。
賈璉掀開簾子,便見秦鐘脹紅著臉,在一些哄笑中跑了過來。
同行的竟然還有寶玉。
“璉二叔安好。”
“璉二哥好。”
這兩人在車下作輯,隨行的寶玉小廝茗煙等也來見了麵。
“見過你家姐姐病情了?”賈璉同秦鐘說道。
“前天見過,姐姐不怎生愛說話。”秦鐘歎氣道,他與秦可卿相差了不少年歲,打小便是由秦可卿帶大的,好似榮國府裡的元春和寶玉。
“昨日去看時被人攔了,說蓉兒媳婦要休息,今天我正準備同秦鐘再去看。”賈寶玉在一旁開口道。
賈寶玉在前些日子裡,便提起要過來學堂讀書,而二老爺賈政見寶玉又是已經到了讀書的年歲,便允了他。這邊秦鐘則早就上了許久的賈家學堂,見了寶玉到來,這兩個差不多年歲的人便相處的越發的好。
此時賈寶玉才是一路跟過來,生怕秦鐘吃虧。
賈璉道:“我正要拜訪秦家老爺,順道就接秦鐘過去。寶玉自去小心探望,問下蓉兒媳婦有甚麼想說的話。”
趙天棟已經從馬車上放了踩腳的凳子下來,秦鐘猶猶豫豫,隻得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