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的話是你叫說的!”站在賈氏宗祠前,賈敬臉色有些猙獰,乾瘦的一雙手在袖子下攥緊。
“俺也是瞎猜,不然怕喊敬老爺不出來,不好做打算。”賈璉如實道。
能是什麼話。
叫趙天梁趙天棟過去,張口就是賈珍要殺秦兼美,東府大老爺忘了舊友秦業,忘了那舊主義忠親王了麼?
兼美,天下兼美,秦可卿她那名本就是一股子皇家貴氣,當年幾乎要當萬歲的義忠親王親自取的。
賈敬當年就是給義忠親王做事的,經過這些時日,賈璉如何猜不出來。
“混賬東西!賈氏如何就出了你這個不敬尊長的人!”賈敬此刻,真想叫人進來執行家法,就將賈璉打死在這祖宗牌位麵前。
那話一出,還是這賈璉親自傳出去,要是日說夜說,傳到京都各處,等哪天秦可卿要是死了,豈不是要將他也逼死?連寧國府下都有可能遭殃!
賈敬還能怎麼辦,如何還躲得了這事。
若是再對義忠親王愚忠一些,賈敬還得誇賈璉強闖寧國府做得好。
可惜賈敬並非是那等人。
義忠親王沒能當成萬歲,他便隻不過躲在玄真觀內等死罷了。
要是賈璉不叫人扯他回來,他還是和賈母一般裝聾作啞,甚至事後連哭都不需哭,隻在玄真觀內不回來就是了。
可憐了秦業哀心一片,舍了養女秦可卿進寧國府。
“寧榮二府生出的混賬東西多了,不少我這一個,勞敬大老爺費心。”
眼見著賈敬生惱,賈璉心中卻生出些暢快來。
隻不過他留下來不是幫秦業奚落這大老爺的,而是為秦可卿打算。
賈璉再道:“遮莫著事已至此,還請將秦可卿送出寧府,讓其歸家。當年由俺接來,這次再由俺送回去罷了,隻等敬大老爺一句話。”
“原來你還真是要搶侄兒媳婦,說出去也不怕朝野笑掉大牙。”賈敬氣極反笑。
“俺怕那閒言閒語作甚?”
“你不怕,寧榮二府也要怕哩!絕對不成!你不如還乾脆打死我去……”
一老一少在宗祠前樹下爭了一陣,也是多虧了賈璉生出急智,叫趙天梁趙天棟去玄真觀一遭,隻賈敬歸來了,這事無論如何都能好計較。
最終,事情還是定下來了。
賈敬送秦可卿去水月庵住著,對外隻說是她進了寧國府許久沒有子嗣,去水月庵求子,順帶再為大老爺賈敬祈福。
不然真要像賈璉所說直接和離送回秦業家,秦可卿往後的日子也過不下去。
“如此,也算是離了火坑……”賈璉感慨道,此刻他才終於安了心。
賈敬跑到玄真觀煉丹多年,卻沒有把腦袋煉糊塗。
既然事情落定,作勢要走時,他聽到賈璉這話不由得的怒氣又起:“你直把偌大的兩府當做火坑,隻明日莫要鑽進這火坑裡躲著就是了!”
說罷,袖手而去,再沿途吩咐寧府下,莫要招呼賈璉,隻送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