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俊義莫名升了半級官,背後福禍不知,賈璉臨了不禁提醒道:“盧兄自個當心,我看前線軍情有些不利,且莫等到哪日,你便突然成了替罪羊。”
盧俊義對這件事也明白,微微頷首,借著主帥高譙留下的大印給賈璉蓋了文書,相送離開。
出了中軍帳,賈璉尋馬,再度頂著風雪去到後方存糧地,領數千勞役回歸。
須得快些了。
護送的陝州把總過來說話,說千萬彆錯過了邊關的閉門時辰,到時就無論如何也叫不開。
賈璉將這件事傳下去,數千勞役緊了緊身裹著的衣裳,再替馬兒包好蹄子,推著空車回歸。
回程路快了許多,在邊關出示了出入文書,總算是踩著時辰回到關內。
邊關謹防細作不能留人,一大群人隻能就著陰暗的天色走路,好在雪地一片白,勉強能看清道途。
在一處破落小鎮歇了腳,第二天再行,如此往複,晝走夜歇,三日間便遠離了邊疆。
路的人煙也漸漸多了。
這日,正往回趕路,賈璉沒騎馬,隻靠著坐騎行走,免得在麵吹風。
忽然聽得前麵騷動傳來,賈璉忙帶著趙天梁趙天棟並兩個差役往那邊趕。
幾千人的隊伍,一亂起來可不得了,路勞役見著賈璉紛紛避開,讓他們過去。
賈璉到達時,見護送的士卒已經先到了,正扶著腰刀喝罵。
地是一個倒地的勞役,因為士卒喝罵嚇得忙要站起,但他頭重腳輕,一時間哪裡起得來。
好在旁邊還有人幫扶者,頂著士卒的喝罵,將倒地的那勞役背起。
“怎生的了?”賈璉分開眾人,看向四周道:“莫耽擱了走路!”
一眾圍觀的勞役聞言,默默轉移目光,再度向前趕路。
那幾個士卒走過來彙報,左右不過是勞役偷懶不肯走的話語。
來時那麼重的糧食都送了,輕身回來反而不能走了,這種人就該抽打一頓明正典刑。
前頭,正背著倒地勞役的那人正艱難在雪地行走,聽到這話身體一頓,不敢來爭辯,隻得咬牙前行。
賈璉瞅了瞅,彆開幾名士卒,追那背著勞役的那人。
“是你這廝,難怪灑家看得眼熟。”賈璉在他旁邊站定道。
那人駐步,勉強抽出一隻手撥開結著冰渣的額前頭發,苦笑道:“讓賈大人您見笑了。”
這人正是當日在府衙前擊鼓鳴冤的牧民。
賈璉再轉而看向他背著的那人:“這位是?”
“是額大爹。”
當初這位老人還是一齊去擊鼓鳴冤的,本月和一個兒子受了勞役征調,跟著賈璉來北地。
如今這人眼瞅著是病了,黝黑的額頭滾燙,通紅一片消融冰雪,整個人似昏似醒。
那牧民哀聲解釋:“我爹來時累了一路,回來時怕是放鬆了些,晚多烤了兩把火,發了汗水,再冒雪趕路時就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