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賈璉出身國公府,那批量買冬衣的錢都解釋不清。
外官不比京官,雖然在地方權重,但既然為官在外,就該對朝中蘭台寺的禦史好生的頭疼。若是突然被參了一本,外官可謂百口莫辯。
每年外官送回京的冰敬炭敬,不就是因此求個心安麼。
賈璉思及於此,先朝金知府背影微微拱手,才再度坐下但是下一趟冬衣還得發放,不然一路得凍死多少人,隻等入了春,便停了這事罷。
待賈璉坐下,在他身後的胡氏拉了拉正喝酒的金知府衣袖,金知府回頭瞥了一眼賈璉,哂然一笑。
有句話金知府沒說,賈璉籌備冬衣,將勞役們照顧的這麼好,那豈不是顯得知府衙門這邊無能?他可不止怕朝中的禦史,還要怕麵的巡撫啊……
端著酒喝了一圈,金知府和夫人轉回自己一桌,酒至酣時。
這時,府衙街道,一個差役慌慌張張下了馬,拿著一份染血文書交給知府門房。
門房轉交給知府大管家,大管家一驚,忙匆匆跑來,遞交給酒席間的金知府。
帶笑的金知府失了聲,忙打開文書掃視。
下一刻,拍桌而起,碗筷崩落。
“榆靈縣被馬匪打破了?!!”
一封血洗書文來,驚破紙醉金迷戲。
霎時間,台的戲曲停了,屋下廊下,陝州大小官員齊齊側目,看向失態的金知府。
“反了天了!”金知府驚怒未定,惡狠狠盯著旁邊坐著的陝州守備。
那蒼老的雙眼中此時渾濁不在,隻明亮的嚇人。
守備雖然不是隸屬金知府的下官,但麵對這種目光,身體頓時縮了縮,低著個頭。
“要變天了……”旁觀的一眾陝州官員,心中齊齊冒出這個想法。
荒唐落幕。
……
賈璉乘車回轉承運使衙門,到及內宅換衣裳。
“怎麼這麼早就回了?”鳳姐兒趕來,詫異發問。
鑒於前例,難道是璉二在酒席發瘋打人了?
賈璉沒好氣道:“草草散場了,北麵榆靈被一群賊子打破,知縣衙門下都被追著殺了個乾淨。這般狀況,府衙那邊哪裡還能再留人。”
這件事必定會驚動麵巡撫,看金知府怎生的應對罷。
還有那些馬匪,不,如今那些已經不是簡單的一夥馬匪了,而是北地巨寇!
賈璉留在最後,看著金知府給賊子定了性,又拉著守備匆匆寫折子請罪。
“怪嚇人的……”鳳姐兒拉著賈璉,身子發軟,聲音發抖:“你這幾天怕是彆出城了,那莊子的事在前衙裡多使喚幾個人,跟著來旺來喜去就成。”
“鳳姐兒說什麼胡話?”
也是懷了孕,鳳姐兒才變得如此嬌弱,賈璉扶著她,勉強擠出兩句話來安撫,然後將之交給趕來的平兒去照顧。
即便沒有莊子那事,平日裡他也要四處奔走,督促物資入庫。
更何況還要運送軍資北,那更是避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