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一咬牙,穿好衣物,牽來馬匹翻身坐著,打馬到了村落中。
昨日燈火通明的那二郎家,果然已經人去樓空,村中犬吠也聽了,隻一片白茫茫雪花落下,寂靜無聲。
施寇在北山?
賈璉孤身跑馬,饒了村落半圈,總算找到村中人離去的車輪腳印痕跡,悵然發笑。
留信說是北山,其實村中人都是去了西麵,這般,待明天飛雪蓋地,哪裡還能剩下有痕跡。
隻是那二郎沒料到他現在就醒了!
打馬沿著痕跡再追,風雪鋪麵而來,北地地域平坦,曠野中,好似隻有賈璉一人一馬,不知要去向何方。
追了一路,待天邊隱隱有亮光升起時,依舊沒能見到前麵身影。
賈璉勒馬,終究停了步伐。
他追了一路也想了一路,眼下已經是不能再追了。
如果那一村人此時見到施寇,說了情況,難保施寇不會出動,將那山村夷為平地,趙天梁趙天棟等人危矣。
“可惜了一群大好漢子……”
感慨一句後,賈璉打馬返回,也不知是什麼時辰,天色大亮時終於原路回了那小山村。
村前立著牌子,上書‘武家村’。
賈璉放慢速度稍作休息,看著那牌子。
姓武,這個姓氏倒是少見,好似曾幾何時在京中聽過一般。
一時間沒想出來,便將此事放下,賈璉進入村中。
這個時間,趙天梁趙天棟和一乾莊戶按照那武二郎所說,也該要醒來了。
賈璉用了些手段,將眾人提前喚醒。
“一乾蠢物,荒郊野嶺喝了彆人的尿都沒一個能知曉,快走!”
罵了一通,賈璉再牽了馬兒過來,上馬先走,一眾回過味來的人慌忙跟上,出了村。
其他的坐騎全部被拿走,武二郎領著全族搬遷,正苦惱家什難帶呢,突然碰見這麼多馬來,自然是都笑納了,隻留著賈璉的馬沒動。
眾人跟在賈璉身後,一步一個腳印,邊打聽邊往本地縣城裡走,心中揣揣不安。
那些可都是莊子裡養的馬兒,新主家不會要他們賠吧?
隻是中了迷魂湯,身上沒有少了什麼零件,被人剁了包子餡就是萬幸了……
將人都帶進了附近縣城中,賈璉才稍稍安心,再尋到本地知縣衙門,通報了武家村全村從賊的消息。
那知縣聽到這個消息趕來。
不料剛一見麵,他反手就被賈璉揪住了官袍領子,怒目瞪著。
“俺聽說那武家村勞役無度,彆的勞役不說,隻從我去北麵運糧的,就全村男兒幾乎都出動了!你這廝便是這般安排縣中百姓勞役的?收了多少富戶的黑心勞役錢!”
知縣臉上還滿是無辜,攤著手道:“就前幾日,我才在府衙裡敬了賈大人一杯,這突然又是為何啊?”
說著,知縣再喝退了圍攏過來的縣衙差役,賈璉比他高一品,他可不想起衝突。
“莫扯甚麼不相乾的!”
大好的男兒當夜就從了賊,賈璉自然要將這氣撒在本地知縣頭上,怒道:“饒你說不出個理由來,就莫怪本官眼下動起手來不顧同僚之情,事後再告上巡撫衙門,治你個酷吏加妨礙軍資承運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