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
賈璉趕來,扯回暈乎乎的史湘雲,要買胭脂水粉,也不能來這裡買。
他一眼就瞅見,就在這胭脂鋪子對麵,就是座花街柳巷小春樓,大年初二就開張,也真個是敬業。
“喲!不得了了!這個更俊啊!”
胭脂鋪店主再要來抓賈璉,臉上的粉幾乎都要笑掉了去:“我明白了,爺是帶著那邊小爺來開葷的。都包在媽媽身上了,我家清清白白的女兒,見了您這皮囊,心裡就該生出點什麼。”
“走休!走休!”
賈璉一手提起史湘雲出鋪來,叫趙天梁等人擋著,然後就拉著往外走。
隔壁樓上一群鶯鶯燕燕嬉鬨笑
聲個不停,都是朝賈璉來的,紅蒲團、粉絲巾扔下來不知幾個。
賈璉悶頭離了這一段路徑,才將身後的喧囂拋去。
被連帶扯了一路的史湘雲停下,一手揉著素腕,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我可算是知道,古時的俊男子衛玠是怎麼被人追捧看死的,璉二哥真會招蜂引蝶。”
“何至於此……”賈智深搖搖頭:“那一群庸脂俗粉也敢來撩撥,改明空閒了,看俺直接縱火燒了那屋!”
接下來賈璉可不放史湘雲亂走,她沒見過世麵,有些地方如何好去。
一連走了許多處,史湘雲的銀子花的七七八八,還不肯回去,要繼續逛著。
賈璉隻好再跟著。
“我這錢不用,回去就得被收繳了去,就是要用完才好嘞。而且璉二哥帶我花銷的,家裡也不好說什麼。”史湘雲說話振振有詞。
“你家好歹兩位侯爺,就算早年欠了些錢,也不至於真就這般省著啊?”賈璉疑惑道。
“……夫人和我說,家裡養出好名聲,兩位老爺的仕途才能順暢,這也是應該的。”
湘雲如今在史侯府家中做女紅,時常都做到夜半三更,拿去貼補家用,以她這般年歲,實在是過得可憐了些。幸好賈母看在湘雲父母早亡,時常接她過府來玩,這才能鬆便幾日。
不過史湘雲也不為這事怨天尤人,叮囑賈璉不要把這秘密說出去後,便又恢複了大大咧咧的模樣,拿著折扇一搖一搖的逛街。
“誒,璉二哥哥你看,那是不是林姐姐家裡的王嬤嬤。”史湘雲拉著賈璉袖子,指著遠處一人道。
“好像還真是?”賈璉瞅了瞅。
不等打招呼,那王嬤嬤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巷尾。
跑得倒是快。
賈璉也沒將這事放在心裡,和史湘雲兜兜轉轉的,停在一間鋪子前。
抬頭一看:‘恒舒典’。
是個當鋪,趁著年節,也做些趁時的聲音,擺了煙花爆竹花燈等在鋪子外頭賣。
這是薛家開設的鋪子。
賈璉和史湘雲一進門,裡頭的掌櫃瞅見,便將準備過來招呼的夥計攆走,自個搓著手笑著過來。
“大年初二,給璉二爺您老人家請安了,咱往裡屋走?外頭的俗物也跌了您的身份。”
賈璉進來內廳坐著,那掌櫃再看向史湘雲,小心問道:“恕小的眼拙,這位爺是?”
“史侯家的親戚。你莫管那許多,隻儘拿好東西出來,給這位雲大爺開開眼界。”
“誒!”當鋪掌櫃忙應了,先是拿了收著的單子來,再喚人去捧寶物來廳內。
物件單子放在茶桌上,賈璉和史湘雲一大一小兩個腦袋湊近看著。
當鋪雖然賤賣貴買招人怨恨,但應急的作用是確切有的。王熙鳳前幾年管著榮國府公中,麵對虧空時,還少不得將自己的嫁妝送過來典當了。
不一會兒,廳內就擺著大大小小七八個禮盒,實物在前,史湘雲眼前一亮,過去輕手輕腳的打開來看。
賈璉便正好捧了單子,瞥向旁邊的恒舒典掌櫃:“我說掌櫃的,你家這個陰山雪狐圍脖多件是怎麼回事,前年的東西,賣了這許久還沒賣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