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過來時,這許正卿本來頭也沒抬,等賈璉說完來意,才是訝然摔落了手中筆。
不過他很快收斂了情緒,一通動作將墨筆擱置到一邊,合上潦草了的公函,再是抬頭笑道:“賈大人倒是好造化,今後能在禦前露臉……便如此,往後你隻上午來衙中報到,若見著無事,便早些到禦前當差去。”
“是。”賈璉俯身道,心中一喜,這下倒是名正言順的方便了。
太常寺正卿再道:“蘇蘭都統領使人傳信,讓太常寺巳時9點初和翰林院眾官一齊走,眼下正當收拾,我便不留你了。又昨日衙中在四周村落裡買了一籠野兔,這個時辰已經出鍋,你使人去廚屋領一隻走。”
賈璉稱是。
告退出門來,賈璉看向旁邊的趙天梁趙天棟:“皇上估計要等到後麵才走,也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我先去那邊當值,你們收拾了東西……”
賈璉再想起裡麵正卿的話,稍做了遲疑道:“也領了那兔子,一齊搬過去,留給中午打牙祭。”
趙大趙二應承走了。
過了響午,太陽開始轉向西沉時,雍隆皇帝和太上皇的儀仗終於起行,登船渡江。
賈璉隨行,作為臨時的近侍,與雍隆皇帝和幾位皇子同坐一艘樓船。
雍隆皇帝在樓船頂上觀望,賈璉安置了權六曹給事中的文檔後,便出船艙來,在一旁甲板上趴著護欄看江麵。
水麵洶湧。
時辰到了下午,雲氣重,遮了太陽去,天空中顯得有些陰沉,這般天色再倒影在江麵,越發顯得水中洶湧了。
“賈大人!”
賈璉聞聲回頭,見小太監伍荃正站在上一層樓間,探出身呼喊,餘光再往上,隻見雍隆皇帝也站在頂上護欄邊,正俯視過來。
“聖上傳詔…
…”
聽到這幾個字,賈璉收回目光,緊趕慢趕的登頂。
因為是傳詔,所以沒有護衛攔路,隻片刻功夫,賈璉便已經到了頂樓來。
這長寬各三丈見底的地方鋪著毯子,旗台下擺著一張龍椅禦座,這就占去了小半的地,又有七八個官員垂手立於一邊,恭聽雍隆皇帝講話。
賈璉稍作打量,便認出了這些人。
都是朝中的勳貴,最前頭正在答話的,是對岸金陵省的體仁院總裁甄應嘉,不知什麼時候跑到禦前來了。
“微臣太常寺少卿賈璉見過聖上。”賈璉上前來行禮。
“起來罷。”雍隆皇帝轉身,看了賈璉一眼,然後順勢從欄杆邊回到禦座上,端坐著。
賈璉起身,同一乾勳貴轉向,位於甄應嘉身後,再朝龍椅方向站著。
“太祖皇帝生於金陵,論起來,我與諸卿都是鄉人。此番祭祀祖上,太祖見老臣後人們都算中用,也足以笑慰了。”雍隆皇帝略作感慨的說道。
賈璉聞言,這才注意到底子,原來登頂的這些勳貴都是金陵籍,莫不是皇帝老爺‘近鄉思情’了?喊大夥來照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