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孝和來升去周太監家打探宮裡消息,剛開年就去了一千兩。賬目早就算清了,去年府裡的外事支出比舊例用度還要多些,眼瞅著到了三萬兩的賬。”
賈璉心中早就估摸著了,挨個算下來。
“這般說,隻去年,府裡就支了快七萬兩的花銷。”
雖說算賬的時候心疼,但見賈璉此時訝然了,鳳姐兒反倒是開顏,掩嘴笑出聲來。
“少了,是八萬兩!”
去年先是甄家被抄,榮府忙著上下打點,免得牽扯。然後榮府璉二爺封伯在前,大姐元春封妃在後,大喜之下置辦的流水席擺到了寧榮街麵上。
榮府原定過年和元宵的銀子用度挪了還不夠,又是添了一筆庫銀出來花銷。
當然,京中各府的禮也收了不少,光金銀錠就上百斤,其他的就先不消說。
鳳姐兒同賈璉解釋了一番,接著笑說道:“論了支出,府裡收進來的東西倒是好說,我粗略同你提一提。
南京那邊是祖宗起家的地方,不過親戚也多,都要照料,所以每年的兩季田產加鋪子的收入隻能算一萬一兩千兩銀子。
京中這邊貴人多,才能輪得到多少在咱們府裡,昌平、泰安的莊子,減去人手開支,每年也就是收個八九千兩銀子到庫房裡。
遼東是祖宗發家的地,莊子要多些,去年末你不是還看到有人趕著東西過來麼,減去那些送來的家畜山珍人參等用度,那邊能收個一萬七八千兩到賬上。”
少了!
鳳姐兒在旁說的興起,賈璉聽得卻是不住的搖頭。
他往前是專管西府外務的,田產是大頭,早些年間,遼地的莊銀哪裡下過兩萬兩。
怕不是今年說風雪大減一千兩,明年說貨難賣減五百兩,隻管多送幾隻豬羊野鹿湊數,由此就成了慣例,一年比一年少。
省下的,都是被烏家兄弟貪到了自個包袱裡。
王熙鳳自顧自的說完,仍有些意猶未儘道:“前年遼東的山珍都叫我賣去了太常寺和內務府裡,就是大幾千兩的收入,老太太也高興。隻可惜你去年在衙門不知道鬨出什麼事,那許多東西都隻能自家收著了,二太太還常和我說可惜了。”
也難怪鳳姐兒盯得緊,榮府裡年年都是好幾萬兩,近兩千斤銀子搬出府的虧空,全靠在啃老本過活。
榮國府縱然是真金山銀山也有搬空的一天,內囊怎麼能不儘上來。
眼下又要修建元春的省親彆墅,庫房是用儘了,算來算去,誰知道該要從哪裡掏出銀子來……
“可惜了?”
賈璉從炕上下來,卻聽不得這個。
“好個不知羞恥的婦人,這是哪裡來的臉麵?”
賈璉背著手冷哼道:“你隻管去問一下那二太太,太常寺裡到底是誰做的好事!若不是北麵的王家叔父幫了俺不少,有這情分在,我早該去同她算這筆賬!怎能按捺到現在?!”
鳳姐兒見賈璉說的嚴重,雖然是一頭霧水,但也還是跟著起身來說話,一隻手搭著賈璉的肩上。
“又怎麼了,我在家理賬理得頭悸腦慌,這幾天又是口燥又是夜盜汗,尚且還沒地說呢?就見你摔桌子扔鞋子的。”
賈璉雖然在罵王夫人,卻不好波及到王熙鳳身上。
“反正是要同那賊婆娘少見些麵,不然怕她過不得那五十大壽!”賈璉回頭來捏住肩上的手道:“你明個見了她,就隻管這般和她說去!”
“好好好,都依你的事做。”
鳳姐兒也不和賈璉爭,敷衍了一句,側身將方桌上那盞殘酒拿起,遞到了賈璉嘴邊。
“吃了早些歇息,國舅爺您老人家彆叫小的說話氣壞了身子。”
王夫人和賈璉的什麼事鳳姐兒先前不知,如今倒是有心去查了。
此時卻也不好多說什麼,要看情況再做打算。
鳳姐兒遞了酒,便當先進裡屋去了。
邊上伺候的豐兒同時趨步上前,招呼人來收拾桌麵。
賈璉頓覺無趣,一口將盞中酒吃儘了,甩甩頭,也邁步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