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意讓湘雲頓時警覺了,忙是補充了一話。
“不許讓她代寫!也不許彆人來!”
黛玉不急著搭理,兩手推著賈璉道:“你先去探春妹妹那邊,這事有我一份,讓我來和雲兒說話。”
“可不能饒你,先答應了再去!”
眼見湘雲要伸手來拉賈璉,黛玉忙是笑著截住,兩人隔著桌案抱作一團。
賈璉因此不得不因避讓被擠開,再聽黛玉催促,便猶猶豫豫的往探春那邊過去。
道歉這事可真是難為了他。
……
因為受著湘雲和黛玉的打鬨影響,迎春、探春、李紈等或是有意,或是無意,都是領著丫鬟過來,說是勸,其實是緊著笑鬨。
鬨了一陣,眾人分開。
史湘雲早忘了和黛玉是因什麼打鬨的,叫邊上的人拿鏡子照了照頭發,見發飾未歪,不用去麻煩,便稍微放心,隻管鼓著個臉扭頭對著黛玉。
“兩個不知羞的姑娘,竟都忘了璉二哥在這,被看了笑話,林姐姐還說是一等的書香門第呢。”
三姑娘探春這時竟笑著過來,攙著湘雲,幫忙說話。
這下湘雲怪黛玉的底氣更加足了。
賈璉和探春說了話,正在一邊坐著,又聽得自己的名字,便是道:“你們隻管隨自個的意。俺在這邊上坐著暖和,若沒有要緊的公函送來,便隻等去用飯了。”
雖是這麼說,但想起賈璉還在這,眾姊妹實在不好太鬨騰。
“這幾日做不得詩詞了,打葉子牌吧,正好這兒有老太太留下的。”
李紈也是因見賈璉在才如此提議,再伸手戳了戳湘雲的臉,拉她去尋地坐著。
眾姊妹沒再擠著中間一張桌子,都散了開。
黛玉過來拉住探春的手不讓走,絲毫不介意剛才偏幫湘雲的話,隻帶著盈盈笑意道:“如何了,是該要唯我馬首是瞻才對。”
璉二哥不是話多的,雖然是騙他過去,但隻要心意到了,晾三姑娘也挑不出什麼差錯。
“雖說勉強,不過那話我好歹收了…”
探春略過那事,笑著挑黛玉的理道:“如今我倒要問你了,明明是璉二哥可憐我受委屈,今日曠古未有的來尋我說話排解,你就要趁著話,讓人馬首是瞻?”
“這幾個字分明是你說的,那怨我不該管你了。”
“饒我不記得這事。”
三姑娘探春說著朝外跑了幾步,故意嬉笑不看黛玉。
賈璉這邊,幾個人正在打葉子牌。
對麵坐著大嫂子李紈,炕上坐著史湘雲,二姑娘迎春搬著椅子在迎春對麵,幾人正是漸入佳境的時候。
探春到了賈璉身邊,兩方看了看牌,插嘴幾句。
黛玉也過了來,她見眾姊妹對著這葉子牌其實不太喜,覺得失了文雅。不過看在今日榮府是喜事臨門的份上,便隻蹙眉不說,站到了李紈身邊。
都是同輩,倒沒必要故意放牌討喜。
打了幾圈,中間換了人,不覺間外頭已經是正午。
三姑娘探春換到了對麵,對著賈璉想起一事來,當即詢問道:“璉二哥,我們昨夜在這商量了些事,等大姐姐回府時要獻琴音上去,隻是老爺太太說章程已經被人定死了,半點也改不來。這話或是有些為難,聽璉二哥在宮內是行走慣了的,不知道能不能去問一問,多少是眾姊妹的一番心意。”
賈璉沉吟片刻,道:“我如今還兼領太常寺少卿,論製確實可以插手妃子省親的事宜,隻不過大姐的事已經都由管事太監和內務府一乾人包攬了。”
說著說著,賈璉已是起了疑心,手上放牌的動作也止了。
“這事情到底有些不對,宮內不比咱們家,一宮一苑的事都是早早定下的,最怕閒人出行流動。若是大姐陪今上在宮裡賞了花燈才歸省,最遲昨日就該報來才對,許是誰突兀發了話讓大姐過去,或是今上,亦或是太後以及水皇後……”
若是皇帝傳詔,賈璉隻當是元春受寵,雖說今日不合時宜,但也就罷了。
但若是水皇後,賈璉卻是從來不敢忘卻,他和那人可是有些仇怨在的。
大姐元春省親的事都橫生波折,見微知著下,隻怕封妃後在宮中過得也不怎生的安穩。
“…說起來,俺派去宮中的人也該回轉了,須得去看看。”
賈璉當即起身,先和大嫂子李紈知會一聲,再朝三春湘雲黛玉告辭離開。
李紈留人不得,眼見賈璉風風火火的走了,不禁看著左右的人道:“他彆又鬨出什麼事才好,今日可是府裡難得的大事。”
外廳內。
賈璉尋來時,隻見大老爺和二老爺等人都散去用飯了。
派去宮中的林之孝不見蹤影,隻有趙天梁卻是回來了在這。
“剛打發了人去請老爺您過來呢,就怕您尋不見人,我得守在這。”
趙天梁近前來,先看了看左右,才是小聲稟告道:“伍太監說娘娘隨行的人已經定了,正是慈寧宮那邊分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