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焦急等在門口,就這麼一會的功夫,已經轉了不知道多少圈。
好不容易見賈璉皺著眉頭出來了,趕忙來詢問著。
“老爺是怎麼說的?”
周圍王善保家的,秦顯家的等人都圍了過來。
“大老爺說要睡下,正在躺著。”
賈璉看了看左右,眉頭皺的愈緊:“又還沒過身,值得著急什麼?還不先打發人請那安道全過來,看救不救得回。”
邢夫人頓時噎住,麵上訕訕。
王善保家的隻好上前來回話道:“喲,二爺您不知道,安道全都在寧府裡待了半個多月了。最近出了這事,那邊成了龍潭虎穴的,咱們怎麼請得到人?”
“請不著人便去搶過來,這值得什麼?拿俺的名帖——”
賈璉說到一半,搖搖頭甩袖道:“我親自去!”
自個的名帖如今可不見有用了。
說著,賈璉從遊廊上下來,往外頭東院花園裡走。
世人到底都有兩麵,不是戲台上定死了的臉譜。
大老爺賈赦是真色,作惡多端,從心所欲了一輩子。臨終了卻原來也會為家業考慮,著實叫人刮目相看。
不管如何,想法子救治一下生身之父,也是應該的。
賈璉拋下心頭萬般心緒,喚出興兒昭兒,乘車到了寧國府前。
寧府西角門前,一乾門子眼睛直勾勾見著賈璉下車來,頓時都是如臨大敵。
“我就說招惹了會出事罷!當年要命的又來了!”
當下不過一個照麵,便跑了兩個跪了三個,隻剩下兩個新來看門的機靈,慌慌張張往裡麵報信去了。
賈璉沒理會那話,隻按捺住脾氣過來,摸出一錠銀子扔給那跪著的門子。
“去傳話,俺今個隻來找安道全做事,先饒賈珍那廝一次。”
“是!”
那門子忙是撿了銀子,往內去了。
賈璉亦是進門來,一路轉到寧府外儀門,前麵忽然就有了個穿著官服的人來攔路。
“本官是大理寺司直,因逢著‘寧榮案’在這,最怕有人依仗權勢要欺淩出首之人,做出含冤更改狀詞的荒唐醜事。”
直著腰說到這,這人袖手近前來問道:“是以,如今傾城伯,所來為何?”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當日賈璉去大理寺中討說法時,專門還隻找堂官、寺丞、寺正,這什麼司直一等是從來大話都不敢喘一句。
眼下賈璉且站定了,不耐道:“本伯爺今個不是為了賈珍那廝過來,你也要拿捏著這話來攔我?”
這大理寺司直笑了笑,道:“本官不懼傾城伯的恐嚇,今日刑部侍郎雨村大人在這,還有禦史台左副都禦史忠順王爺也說要來,三法司齊聚,全為保朝廷煌煌律法!”
“灑家叫你律法!”
賈璉近來本就受了委屈,哪裡還容得下這般擠兌,一個箭步上前,將弓拳轟出。
邊上眾人隻覺得眨眼間璉二爺就到了那官員麵前,旋即那官員便倒飛了出去,捂著一邊眼眶撕心裂肺的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