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次遇見這小子也算緣分,但這家夥一直先生先生的叫,聽起來十分生疏。
傅沉故動作頓了下,眼底的笑意轉瞬即逝:“我知道。”
從他破了他“局”的那天起,他就知道。
謝明舟微怔。
說完,傅沉故帶著秘書走出了古董店。
出門後,李秘書下意識伸手幫傅總提包,結果傅總兩手空空。
李秘書麵露疑惑,轉過頭看去,卻見傅沉故指腹摩挲著手裡的木雕,一向冷漠平靜的眸子浮起柔色。
秘書更加不解。
——傅總這樣的眼神......隻有看《明帝紀事》時才有過。
*
翌日清晨,謝明舟又早早來到片場,麵帶笑容和工作人員打招呼,大夥都對這個長相俊美,舉止優雅的演員印象極佳。
場景還沒布置完,謝明舟習慣早一些來片場熟悉環境,也能和徐導聊聊角色。
——關於演技,他全靠原主的記憶和本色出演撐到現在。但他已經正式進入這一行,每天也在抓緊時間練習,翻看資料,熟悉行業。
上一世名留青史,這一世也一樣,要做就做到極致。
謝明舟坐在長凳上,看完手裡的台本,拿起拿鐵喝了一小口,剛好瞥見徐導走進場。
徐導沉著臉望了他一眼,又迅速撇開。
謝明舟動作微頓,徐導這幾日雖然態度一如既往嚴苛,但神色從未這麼......沉重。
謝明舟站起身,像往常一樣和徐導打招呼:“徐導早。”
徐導聞聲腳步一滯,神色複雜望向眼前人。
早上,他接到陳敘的爸爸陳總來電話,親自施壓讓他換掉謝明舟的角色。
一個沒有背景的小演員被換掉,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
但徐導沉默了。
謝明舟明明一個糊到地心的演員,短時間內也很難翻身,怎麼會招惹這麼多大人物不惜下場來封殺他,先是傅言,然後是陳總。
如果說傅言的施壓還未影響到劇組的根本利益,而陳總則是劇組的直接資方之一,他的一句話誰都得順從,況且現在整個劇組都還在人家影視城拍攝。
合約快到期了,一句話,他們整個劇組都得滾蛋。
徐導麵露難色看了眼謝明舟,這孩子,他是真心喜歡。
長得好,演技強,性格還灑脫放得開。
但整個劇組的利益放在麵前,又是他最後的一部劇,他不得不狠心割愛。
徐導走到謝明舟麵前,艱難開口:“明舟。”
謝明舟揚眉:“怎麼了徐導?”
“你......”徐導猶豫了下,手握成拳道,“謝明舟,劇組情況有變,臨時和你......終止合作。按照合同,演過的片段片酬會一分不少付給你。”
簡單來說,你被辭退了。
謝明舟一時沒放反應過來,以為是哪裡沒演好,轉過頭看向心情大好走進來的陳敘,心裡閃過了然。
他孤獨漂泊在現代,背後連經紀公司都沒有,更彆說反抗資方。
謝明舟垂下長睫,嘴角輕輕勾起,沒有絲毫死纏爛打:“那,謝謝徐導這段的培養,以後有機會再和徐導合作。”
徐導心下一動,掏出一張紙條塞到謝明舟手裡,低聲道:“我朋友的劇組剛好在招人,這是聯係方式,有我的推薦他們一定會幫你的。”
謝明舟接在手裡,收攏五指,朝徐導點了點頭。
徐導左右兩難的局麵,他懂。
謝明舟慢慢向化妝間走去,收拾包裹走人。
陳敘笑嘻嘻走到謝明舟身旁,原本想看謝明舟哭泣狼狽的小臉嘲諷一番。
卻出乎意料的,他看到一張極其平靜通透的臉。
陳敘眯了下眼,想打破謝明舟淡定的“麵具”,假裝好意說:“明舟啊,昨天的動作戲教得很不錯,以後要不來當我的動作替身?”
眼底滿滿的幸災樂禍。
謝明舟看了他一副得誌的表情,有點想笑,仿佛在看一個小醜。
經曆了上一世的浮沉,他內心被誰都淡定,哪那麼容易被擊垮。
見謝明舟不為所動,陳敘哼了聲轉過頭。
一個被趕出劇組的嘍囉,也敢這麼傲氣。
遠處的副導看到陳敘趾高氣揚的模樣,氣結:“好氣啊,仗著家世到處打壓小演員,還TM在劇組耍大牌,真的是誰有錢誰是大爺唄?”
徐導沉默收回目光:“有時候,想紅還是得靠些時運。”
他便是如此,沉浮十年,每部劇都竭儘全力,但拍的劇就是紅不了。
望著謝明舟的背影,他感同身受,又無比心酸。
謝明舟領完不多的工資,拎著箱子,衝眾人笑著揮手,在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往門口走去。
片場一片哀嚎。
“嗚嗚,小哥哥怎麼走了啊!他演得那麼好嗚嗚!這麼好的少年明帝!令人傾心的少年郎再也見不到了!”
“看不到謝先生的美顏了啊啊好難受。”
“聽說是得罪了陳家的太子爺!”
“太可惡了吧!”
謝明舟身姿挺拔,走到門口,正麵走進來一個人。
“謝明舟先生等下。”男人急迫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