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捉蟲)(1 / 2)

氣氛有些凝重, 所有人都疑惑望著謝明舟。

沈玉橋站在大殿的人群裡,看到謝明舟一直被NG,也怔了怔。以往都是謝明舟帶著他突破瓶頸, 對人物心理的把控力經常讓徐導都感到驚訝。

“這是怎麼回事?”沈玉橋問一旁歎氣的副導。

副導思索說:“可能明舟今天......狀態不太好。”

再強的演員,也有自我突破的瓶頸期。

“都休息一下吧。”徐導招呼大夥到場外放鬆一下。他走到謝明舟身邊, 耐心問:“明舟你怎麼了, 是把握不好明帝登基的情緒?”

他看過謝明舟的履曆,謝明舟從未駕馭過像明帝這樣氣場強大的君王,難道是怯場了?但以他對謝明舟的了解,也不像是軟性子的演員。

“倒不是。”謝明舟拿紙巾擦去額間的薄汗, “隻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徐導隨即了然。謝明舟的瓶頸, 並不是來自於對角色和劇情的失控, 而是自身的某種情緒。他從來不覺得謝明舟的演技屬於技術派, 而是從內而外的感情流露, 這份真實感是他目前演藝路上最佳的利器。

是利,但也有弊。體驗派的演員比其他人更能捕捉情緒,也需要用更大的力氣來克服情緒, 無論這份情緒來自外界還是演員過去的經曆。這是每個想飛升的好演員必經之路。

他相信謝明舟可以。

徐導拍了拍謝明舟, 鼓勵說:“放鬆一些,休息五分鐘再開始。”

謝明舟微微頷首,轉過身, 一罐熟悉的拿鐵遞到他跟前。

沈玉橋一襲白衣, 頭戴玉冠,笑意淺淺看著他。一旁的楊媛皺了皺眉,也沒敢說什麼。

謝明舟低笑了聲, 接下拿鐵咖啡罐:“謝了。”

兩人走到場邊坐到長凳上, 沈玉橋聊著劇本:“明帝當年登基, 看似風光無限,實則暗潮洶湧,皇叔暗中想把他扶為傀儡,百官各懷心思。”

謝明舟:“不錯。”

“不過這位皇叔沒有料到。”沈玉橋分析說,“明帝這麼快就建立起自己的勢力,而且朝中還有一枚暗棋。”

這枚暗棋不僅當年的皇叔沒想到,連謝明舟也沒料到。

謝明舟臨走前,原本隻是想讓沈書行存活下來,找份差事安穩一生,沒想到沈書行一路臥薪嘗膽爬上二品。

“阿行他,原本應該是和明帝一樣,鋒芒畢露,有野心的人。”謝明舟仿佛陷入回憶,“但是身負冤屈,想從穀底往朝堂上爬,他不得不隱藏所有的棱角。為洗清家族冤屈,為實現政治理想。”

“還為......”兩人仿佛都沉浸在戲中,沈玉橋若有所思說,“成為明帝在朝中的利刃。”

謝明舟夜闖禦書房力保下了沈書行的性命,對謝明舟而言不算什麼,但對沈書行而言卻是一生的救贖。

謝明舟愣了下,隨即想想也對。阿行是他交心的摯友,隻是後來,阿行從他的摯友,變成了與他並肩的臣子,一人之下離他最近,卻也永遠隔著一道鴻溝。

謝明舟目光掠過沈玉橋發頂的玉冠。未登位前,他老是戲說沈書行長相極為標致,和他的青玉簪十分相稱,誰知沈書行這木頭竟然真聽了去,閒散出遊的時候還戴過好幾次。但後來,處於君臣之禮,再也沒見過沈書行戴過發簪。

察覺到謝明舟的目光,同樣沉浸在角色裡的沈玉橋摸了摸衣袖,低頭笑了笑:“雖然沈書行沒再戴過玉簪,但——”

說著,沈玉橋從衣袖裡掏出了那枚戲裡的玉簪。他前幾日就和道具師申請,想走劇的時候將這枚道具放至身上,更符合人物心境。

謝明舟眉梢輕揚。

“怎麼,隻允許你袖裡藏咖啡,不允許我袖裡藏簪?”沈玉橋少有的揶揄笑說。

謝明舟也跟著笑了笑:“這麼快就學會我的招數了。”

“雖然沒戴過。”沈玉橋訴說著自己理解的沈書行,緩緩道,“但他一定視為珍寶,並且隨身帶著。”

徐導沒要求讓他帶著,鏡頭和劇本裡沒有任何明示,但沈玉橋偏生就認為,沈書行一定會帶在身邊。

至少在他看來,那是沈書行後半生,最為隱秘的執念。

謝明舟目光落在玉簪上沉默了下,這層倒是他沒想到的,沈書行竟然對他的東西如此珍視。孤獨的皇權路上得君為友,得君相助,百年後齊名,一生也足矣。

“明舟,玉橋,再過一遍?”徐導等這倆人閒聊了會才喊道。

“來了!”謝明舟甩袖起身,情緒恢複如常,朝沈玉橋笑了笑,徑直朝常中央走去。

“怎麼樣?”徐導見謝明舟不緊不慢向他走來,臉上又恢複之前懶懶的調調,心理鬆了口氣。

謝明舟負手朝場中央走去,接近正午,日光格外亮,映著威嚴修長的龍袍。

“差不多了,開始吧。”他轉過頭作了OK的手勢。

“A!”

三月初一明先帝去世。而後一個月,新王登基,大赦天下。百姓從哀悼中重新看到希望。

謝明舟頭發被束在龍冠上,金色盤龍彎曲似弓,襯得一張臉威儀又明豔。隨著演員念完詔書,謝明舟步子沉穩,一步一步走上大殿的台階。

——曾經明京城裡鮮衣怒馬的少年郎,也不得不走入皇權鬥爭的漩渦裡,繼承明先祖未完成的夙願。

總管念道:“.....澤及萬民,大赦天下——”

說完,金色大殿門口,走來一道挺拔的人影,龍袍加身,高束的發冠上金龍彎曲似弓,雖然年紀輕輕,卻渾然天成的威儀和尊貴感,讓人下意識想臣服。

新王進殿,百官朝拜,齊聲高和:“吾皇萬歲!!”

徐導心裡的石頭落地。臉色從容,步調穩重,謝明舟......克服了。

謝明舟抬起下巴望著儘頭的龍椅,餘光裡,卻瞥到了那道熟悉的人影。

一向穿慣了清淡白衣的人,此時卻穿著略顯鋒芒的紅黑色朝服,立在一幫老臣中尤為俊俏。但他知道,後來那人還會站在離他更近的地方。

上一世,他背負皇家的使命,無暇再和沈書行喝酒聊天。他明知道沈書行是個習慣隱藏自己心思的人,但剛剛同沈玉橋的對話,他覺得他仿佛也沒真正了解過沈書行。某些時刻,或許還沒有沈玉橋這個戲外人看得透。

謝明舟眸光輕斂,走到龍椅前方,振衣坐下,目光傲然笑了笑,掃視全場。

“平身。”

徐導望著鏡頭裡謝明舟動作特寫,內心不禁激動,特彆是那雙不怒自威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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